正胡思乱想呢,忽见皇帝身边的太监对着门口喝道:「你是何人?竟敢闯来这里。」他回头一望,正是忘月站在门口,可她既不进来,也不退出去,只是失魂落魄的看着这一屋子人,忽然开口道:「王爷,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在他死后将一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你,现在我想是我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山色轩里坐着的都是一些重臣,何况还有当朝天子,虽说他把政事实权郡付与夏侯澜,但毕竟皇上的身份在那里。因此听了忘月的话,便有几个人脸上变色道:「好一个大胆妇人,还不」未等说完,夏侯澜已忙站起道:「皇上与各位大人息怒,这女子乃是我得力的一个丫头,今晨派她去办一件紧要的事,想是出了什么变故,方才这个脸色回来,待我到别处仔细问问她。」说完告了个罪,与忘月匆匆出去,及至来到书房,夏侯舒奉上茶水点心,他也顾不得吃,急忙问道:「你怎么失魂落魄的回来?易水呢?是不是他还在恼我,不肯回来?」
忘月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却强咬牙关道:「王爷,你忘记刚才奴婢说的话了吗?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个是什么秘密?」
夏侯澜此时哪有心情听什么秘密,只是见忘月脸色不善,只好耐着性子道:「好,你说。」说完坐了下来,只觉心中烦闷之极,忙倒了一大碗茶水喝下去。
那边忘月已开始自顾自的说起来:「王爷,那天晚上,就是你和易水最后的那一晚,他向你提出要封他做王妃。第二天他把这事告诉了奴婢,当时奴婢真是又惊又怕又气,把他数落了一顿。后来他急了,忽然跟我说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只是想为争一口气才要做王妃的,可是当他那一晚跟你提要求时,却已经不是这个原因了。他说其实那个时候,他对王妃的地位已经不再在意,之所以还是提出来,只不过是要试探王爷,试探王爷对他到底用了几分心。他说王爷始终把他当作一个奴隶,却又处处透着体贴温存,不知不觉中就把他一颗心给夺了去。他心里喜欢,却也害怕,他怕王爷只是图一时新鲜而已,他怕王爷从始至终只是将他当作一个性奴看待。他愿意相信王爷真心待他,可是心里的担忧却始终挥之不去,于是他决定赌一把,赌王爷愿不愿意替他去争取王妃的头衔。他觉得只有王爷答应了,他这块心病才会去掉。到那个时候,就算王爷要顶着重重阻碍去为他争取这个名分,他也不会让王爷为难的」
这番话着实是石破天惊,只把夏侯澜震的呆在当场,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个唉这个傻孩子。」他一跺脚,脸上却绽放开了最灿烂的笑容:「这个易水呀,亏他怎么想出了这么个试探的方法,他他可害苦了本王,也害苦了他自己唉,他」他看向忘月,咳声道:「不行,我那样对他,拿他父母妹妹要挟他,他一定恨死本王了,难怪不肯随你回来好待本王送走皇上他们,这就和你再去接他。」说完高声喊夏侯舒备马驾车。这边就要把桌上易水爱吃的点心装起带过去。
忘月木然看着他兴奋的忙活着,忽然凄惨一笑道:「王爷不必费心了,难道你忘了奴婢刚才说过的话吗?」夏侯澜头也不抬,只是寻思着该怎样做才能让易水消气,一边道:「你刚才说什么了?不就是说了这个秘密吗?你放心,想必你被那小东西难为的不轻,本王亲自去请他就是,纵然被他难为些,也忍了」说到这里,猛然忆起忘月在山色轩门口说过的话:「对了,你在山色轩门口说了什么?似乎是说谁死了活了的?」他慢慢将桌上的点心装进盒子里,一双手却不知为什么,竟然颤抖起来。
忘月又笑了一下,看来王爷终于记起她的话了,只是还不敢朝那方面想。忆起易水的死状,她心里的痛苦与憋闷更觉沉重,想到过一会儿,这种痛苦和沉闷就会在夏侯澜心里呈十倍百倍的递增,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的痛苦可以减轻一些,这时她已经完全明白易水为什么要她在他死后把这个秘密告诉夏侯澜了,那是对王爷最沉重的打击,也是他对这个负心人最后,也是最怨毒的报复。
「我刚才说,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在他死后将一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你,现在我履行了我的诺言。」她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泪珠一颗颗滑落,忽然嘶声大吼道:「王爷,你听明白了吗?易水死了,他已经死了,我赶去的时候,他刚刚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不可能回来了,他再也没有恼你的机会了,王爷你听清楚了吗?」话音未落,她就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点点的滑下来,最后委顿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