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立后大典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一大早,华勒皇宫便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宫女太监们穿梭往来,到处都是灯笼,红幔,鲜花,美酒,风苒和浑泰作为「迎回」易水的使臣,更是功不可没,竟然当上了这场盛大庆典的总理事。监管一切买办组织协调等事,是个肥的流油的差事,作为阿巴金对他们的奖赏。
飞燕宫里,易水一动不动的坐着,身上的大红吉服映着他惨白的脸色,竟有说不出的几许凄凉。
无神的看着窗外,始终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不会来了吗?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易水自己打断,事到如今,他不敢想这种可能性,他只要一想,就觉得自己要发疯。
「公子,吉时已到,皇上在合兰殿相候,请公子速去完礼,从此你便是咱们华勒的皇后娘娘了。」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让易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蓦然感到一种透骨的恐惧,开始发疯般撕脱那大红吉服:「不,我不去,我要等夏侯澜,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我不去,我不去和阿巴金行礼。」
「啊,没想到在最后,你终于也露出脆弱的一面了啊。」阿巴泰忽然鬼魅般出现在易水身后,嘴角边噙着一抹嘲弄的笑,然后趁易水心神不稳的时候,迅速将一根花刺扎进他的皮肤,一边低声笑道:「对不起了皇嫂,今日的事可由不得你了。」然后他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的吩咐左右:「还愣着干什么,扶皇后娘娘去完礼。」
又是那种全身无力的感觉,我我应该早做防备的。易水恨恨的想完,两个太监便走上前来,低声道:「娘娘,奴才无礼了。」说完,架起瘫软的他,吩咐宫女们好好整理了红色吉服,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出去。
几十重的台阶连接着高高的天台,台上,阿巴金神采飞扬的等在那里,他旁边的神坛中,一大堆篝火燃的正旺。唱礼官高擎着圣旨婚谍,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君主,偶尔向下看看正在众人搀扶下缓步上来的皇后,一边在心里估摸着唱礼的时间。
易水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像小鸡般架着,那台阶根本不是他自己迈的,偏偏那两人的手段极高,两旁的士兵以及满朝文武,后宫嫔妃竟无一人看出他是被迫。
一步步踏上这台阶,一步步接近那像是邪恶微笑着的神坛,易水心中的绝望也越来越深。已经天近晌午了,为什么为什么夏侯澜还没有来,是他忘记了约定吗?还是他因为自己的那番「绝情」之语受了伤,从而觉得前来赴约是一件有失他乐王身份的事,所以他干脆就不再理会那个承诺,以免依约前来受人耻笑。
是这样的吗夏侯澜?是我又一次信错了你吗?易水被精心装扮过的面容上,逐渐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呵呵,他又上当了,而且是上了同一个人的当,是这天地也不容他吗?所以注定要让他心死身亡。
「皇后,你还在等吗?从这一刻起,你该死心了吧?已近午时,蓝水城离我华都不过三十几日的路程,如今已是两个月期满,他若要来,也早该来了。」阿巴金面带微笑,他心里也在笑,因为实在太得意兴奋,竟然起身迎下神台,迫不及待的就要拉住易水的手。
「拿开你那只脏爪子」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虽然是上气不接下气,却掩盖不了语气的森寒与气愤。
阿巴金的手僵在半空,易水的身子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是夏侯澜,是他的夏侯澜来了,他来接自己了。他拼命想要转过身子,无奈那两个太监箍的极紧,让他半分也动弹不得。
「易水我来了,你说过要我来接你,你会跟我走吗?」身后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惶恐凄凉,甚至带了一点低下的哀求。易水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那是他那一贯高高在上的爱人啊。不,不行,他要转过身,他要奔下台阶,投进他的怀抱,如果他不战胜这该死的药物,他必定会让他更加伤心,而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夏夏」麻痹了的嘴巴里的肌肉艰难的想吐气开音,因为挣扎,易水的额头上滚落下豆大的汗珠,他拼命的用力再用力,哪怕能发出点声音哪怕能让他挣脱这两个该死的太监,哪怕能让他转一下身可是,该死的
「放手吧。朕输了。」阿巴金忽然收回了僵在半空的双手,他淡淡的看着易水,眼睛里有一抹难舍的情愫。低声苦笑道:「果然是乐极便会生悲,上天注定朕不能拥有你,竟然连那种卑鄙的手段都用上,还是没有阻挡住他。」他注目看着正努力稳住身形的易水,忽然柔声道:「去吧易水,那个人,他能够给你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