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康也呆住了,不过好在他的定力总比小闵子和杨青要好一些。咳了一声,他看着那些在同伴惨叫声中不住颤抖的大汉,冷哼道,「你们不走,是也想尝尝手掌被钉在桌子上的滋味吗?」

大汉们面面相觑,最后看一眼面不改色的水无攸,再看一眼不怒自威的齐康,齐齐一咬牙一跺脚,拉起同伴就往外拖,好不容易总算把那只手从筷子上拔下来,自然又惹出一连串的惨叫,然后这些家伙就狼狈的夹着尾巴逃跑了。

第五章

「好厉害。」齐康和杨青等人都回过神来,其实在此之前,他们也时常会见识到水无攸的功夫,不过那大多都只是轻功。齐康一直以为水无攸体弱,只能使用那些辗转腾挪的小巧功夫,直到刚才看对方露了这一手,才知自己一直都小看了他。

水无攸对学生崇拜惊羡的目光丝毫未觉,喝光酒壶最后一口酒,再把另两壶美酒都倒进葫芦里,然后起身,一挥手:「好了,我们该走了。」

「先生,没想到你的武功这样厉害。父皇说你文韬武略样样皆精,我一直不相信,今日才信了。这些日子以来,除了诗词歌赋你还没有让我见识外,其他的我可都了然于胸。」齐康骑在马上,很罕见的竟然和水无攸并驾而行,以前他总是要走在前面的。

「琴棋书画吗,我倒也会一些,谈不上精通。诗词歌赋这种东西,是用来直抒胸臆的,没有那种心境,却为赋新词强说愁,只是无病呻吟罢了,何况那种东西不能吃不能穿不能换酒钱,没事念它做什么。」

提起诗词歌赋,闻名天下的才子竟是一脸不屑之色,然后他忽然靠近齐康,呵呵笑道:「如何?太子现在可是不恨我,看重我了吗?」

齐康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说:「才高虽有八斗,然而品行乖张狠厉,这也枉然,你还是不配做帝师。」

「嘿,敢情我怎么做都不对,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人,若非我一招出手震慑住他们,便要上来纠缠。何况像他们这种无赖,伤天害理之事还会少做吗?让他狠狠痛上一痛,来日知道天外有天,进而收敛些,这结果有什么不好?」水无攸坐直身子,想想到底还是气不平,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小白眼狼。」

「你说什么?」

齐康大怒。双目如电般直射水无攸,却见他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那副样子看上去和酒楼上的无赖倒有几分相似。齐康心里恨极,暗道此人虽是才华横溢,然终是太过放浪,难以拘束,竟然敢偷着骂我,将来又怎会把我放在眼里。

因此气恼之下,也不说话。晚上待大军赶来会合之后,一起用过饭食,水无攸见小太子的气还没有消,不由得无奈道:「何必呢?我就说了你一句小白眼狼,在我们家乡,这句话虽是骂人,但却是带着宠溺的一点意思,通常都是母亲骂孩子,妻子骂丈夫等这些自己爱的人才会用到,不必恼我到这个地步吧?」

「真的吗?」听他这么一说,齐康的气也平复了一些,他并不知这些民间话语骂人的意思,只听水无攸骂自己是狼,自动和狼心狗肺狼狈为奸等贬义词联系上了,身为太子,何时受过这种辱骂,因此才气愤难当。

「自然是真的。」水无攸信誓旦旦,见齐康的眼里终于没了怒色,方放下心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起来继续赶路,不过三日时间,便来到了边关。此时伊犁国大军也已赶到边境,双方军士剑拔驽张,战争一触即发。

战前的部署是一定要做的。边关守将王子健与此次的三军统帅张力经过商议后,决定只由太子参加高级将领的核心会议,而将水无攸完全排除在外。

对于这种举动,水无攸毫不在意,齐康却是有些不舒服,找到张力和王子健质问道:「父皇说了,先生才智过人,因此方在这次派他随我出来。为何这种会议不召他参加?」

张力与王子健对视一眼,微笑道:「殿下可知水大人的身份吗?」

齐康皱眉道:「你们的意思是说,他是降臣,所以你们不肯信任他吗?」

张力微笑道:「殿下真是聪明,举一反三。没错,如今我朝与伊犁国开战,这一战就可以说是关系两国存亡生死,殿下请想,这样重大的事情,我们敢让一个降臣参与吗?」

「可是父皇既然派了他来给我做先生,就是对他绝对的信任,父皇尚且信他,你们又为何怀疑?」齐康不太赞同张力和王子健的观点。在他心目中,水无攸的才干和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张力笑道:「皇上信他,我们却不敢尽信。殿下许是这么多日子和他一起,心中对他有所偏爱了,但微臣身为三军主帅,行事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微臣背负的是几十万大军的性命和国家兴亡的责任,焉敢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