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又闲谈了几句,水无攸便起身告辞了。齐康也跟着他离开,张力忽然道:「水大人,你来之前,我和王将军已经商量过了,从今后你和太子每天过来这里吧,往下的战斗,还希望你能替我们出谋划策。」
水无攸回头看看他,忽然点头笑道:「既如此,我便和殿下离城住到军中。」
张力和王子健大惊道:「不可,这万万不可,水大人,太子万金之体,军中的住处,饮食皆辛苦无比,怎可让他住到这里来。」
水无攸淡淡道:「殿下本就是来学习的,便让他体会一下边塞苦寒,又有何妨?何况殿下虽是养尊处优,然一腔热血,能和战士们同吃同住,体会他们的辛苦,日后便更会爱惜将士们,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我想他不会反对我这个决定的。」
齐康在旁边点头道:「没错,我虽住在城里,却是心悬战场,先生此言,正合我意。」
张力和王子健见无法扭转他们的心意,也只好随他们去了。
水无攸和齐康快步走出帅帐,齐康兴奋不已,拉着水无攸的袖子笑道:「先生,从此后你终于可以参与议事了,你可不要藏私,一定要让我看看南朝第一军师有什么本事哦。」
「南朝第一军师?」水无攸偏头看着齐康,「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个称号?我自己还不知道呢?」
「这有什么?我也来过几次帅帐嘛,偶尔听到军士们谈起的,你知不知道?你只因不常来,军士们都说你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你越神秘,他们就越敬畏你。」
水无攸笑道:「这倒是常理,人往往是对自己未知的人和事充满了敬畏,等到了解了,也就失去了这份心态。对了,殿下,我记得随军的还有几位将领,怎么今日没见到他们呢?」
齐康道:「哦,大概是因为今日只特意跟你说一声,所以那些人没过来吧。又或者他们身有要事,以前我有时过来,也看到他们时而在时而不在呢。」
「是吗?」水无攸慢慢停了脚步,脸上换上深思的神色,想了想却又摇摇头,仍向前走去,齐康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何故,便追问不停。
「天色渐晚,殿下,我们去找家酒楼吃饭吧。」
齐康点头答应,虽然酒楼里的饭菜没有御厨做的精美,然而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在得知太子殿下会出钱后,水无攸立刻拉他来到了城中最大的酒楼——祥庆楼,并且点了一桌上好的酒菜。还特意多要了几壶最上等的竹叶青。
齐康目瞪口呆的看他往葫芦里倒着酒,呐呐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受伤这段时间不许你饮酒,怎的……这葫芦里的酒就没了?」
水无攸「啊」了一声,慌忙掩饰道:「都……都是叮当这厮,偷我的酒喝,所以……所以葫芦里的酒早没了,我今日才有时间过来添些新的,殿下,我可没钱,你就替我出了吧。」
齐康气结,指着他小声骂道:「你哪里有一点为人师的品德风度,明明是自己偷喝了,却冤枉到叮当身上。如今还厚着脸皮赖我的钱给你结账。」
水无攸嘻嘻笑道:「我没有为人师的风度品德,殿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酒杯喝了一口,满足的叹口气,摇头晃脑神情自得的模样让齐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们要的是一个包间,临着窗子,可以看下面的人群熙攘往来。过一会儿,菜上齐了,齐康随手打赏了小二半两银子,只把他给喜的不停鞠躬。水无攸一挥手,道:「你去吧,不叫你别过来打扰我们。」
小二应声离去。这里齐康和水无攸便低头吃饭。齐康刚送了块蘑菇在嘴里,就听耳中一缕细细的声音道:「殿下不要出声,仍装作吃饭菜,虽然下面的话可能石破天惊,但也不过是我的猜测,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齐康不愧是当朝太子,定力的确远超常人。闻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仍继续拣菜吃饭。虽然他心里已掀起惊涛骇浪。因为他知道,这是水无攸在用传音入密与自己说话,让他这样做的原因,无非是说有武功高强的人在跟踪他们,隔墙有耳。
「殿下,这一次我们到军中,要步步小心时时留意。我怀疑……军中有内奸,而这内奸的身份不低,只怕一个不小心,我们冉国军队,会在这一场战斗中全军覆没。」
饶是齐康定力过人,手也不禁哆嗦了一下,但他旋即恢复。继续沉默吃菜。
「张将军贵为元帅,手下岂会没有能人谋士?又岂用我去替他分析这次惨败是不是因为内奸之故?更何况他对我的身份从来心存疑虑,怎的这次忽然就改变态度,让我和你参与军中一切事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