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不是很快乐吗?朕做昏君报复父皇的时候,不是很快乐吗?可为什么报复你的时候,却只能在脸上乐呢?为什么一边笑着,脑海里却总是你那双伤痕累累的手呢?你知道这是多么难受的滋味吗?你知道心里难过得不行,脸上却要强颜欢笑是多么难受的滋味吗?

不,你不知道,你怎么会明白,你恨就是恨,怨就是怨,冷漠就是冷漠,淡然就是淡然,你怎么可能知道表里不一的痛苦。」

龙锋的手忽然狠狠拍了一下倚着的柱子:「魏妃你个混蛋女人,心肠如此歹毒,朕让你羞辱折磨他,可没让你那样折磨,妈的,你最好弄清楚朕的心意,否则朕留下的暗卫就把你那双手也废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窗外的月已经西移,龙锋就那么倚着柱子睡了过去。

等他睁开眼时,天已大亮,很清楚他性情的卢九倒是乖巧得很,并没有来打扰他。

龙锋站起身来,早朝时间早已过了,他擦了擦脸,整了整衣冠,对门外喊道:「卢九,传旨今日免朝。让伺候梳洗的奴才们进来吧。」

他在一瞬间收起了所有昨夜留下的狼狈与软弱痕迹,这一刻,他仍是那个高高在上郎心如铁的九五之尊。

梳洗完吃了早饭,算算独孤傲和苏雪衣的行程,应该就在这两天了。

龙锋此时无比热切的期盼着他们前来,他需要有别的事情转移掉自己的注意力,他不能总把心思放在方史的身上,那样一来,在报复对方的同时,却把自己伤得更深,他不允许自己还要为那个给了自己致命一击的叛徒受伤。

忽然卢九匆匆走了进来,跪地禀报道:「皇上,暗卫刚才派一个宫奴过来。说魏妃娘娘今晨一起身,就将方大人……哦,不是,是将那个反贼给宣进去了。要……要……」

他偷偷瞄了瞄龙锋的脸色,然而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他看不出任何端倪,最后只好一横心,大声道:「说要割了方大人的舌头还有嘴唇,连牙齿……牙齿也不给他留……」

龙锋本来是打算无论听到什么话,都要维持这张没有表情的面孔来显示自己对方史的不在意的。然而卢九一说完,他向来自傲的定力就破功了。

「啪」的一声,他一拳砸碎了身旁桌上无辜的茶壶,连下面的四个精致杯子都没能幸免。

卢九一直低着头在心里念佛,听见茶壶碎裂的声音,他更是吓得胆战心惊。连眼都不敢抬一下,然后他就觉着是一阵风从他身边急急掠过,皇上龙袍的底摆只在眼前晃了一下就消失,快得让他以为,那只是自己的幻觉。

不过等抬起头来,屋里确实已经没有人了。卢九愣了一下,才猛然省悟过来,连忙出门,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往芳怡院奔去,一边喊着:「皇上,等等奴才啊!」

芳怡院的庭院里,此时就宛如唱戏一般,只不过不似戏院里那般热闹,甚至叫以说根本就是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都在呆呆看着台阶下傲立着的一个黑衣男子,看着这个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却敢阻止娘娘举动的大胆男人。

「你别以为你是暗卫,我就不敢惹你,我身为贵妃,让皇上处死你一个小小暗卫简直易如反掌。」

是魏妃的声音,她风度全失,气急败坏的叫嚣着,一边指着跪在庭院中的方史。「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反贼,是背叛了皇上的反贼,皇上把他送到我这里,就是让本宫惩罚他的,又怎么可能让你在这里保护他,识相的立刻滚开,别阻止本宫行刑,否则连你也一起问罪。」

暗卫冷冷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也不做任何解释,这让魏妃更是恨得牙根儿都痒痒,看了四周的奴才们一眼:「你们是死人吗?还不快给我上去动手。」

几个太监慑于魏妃的淫威,悄悄上前,然而他们立刻停下了脚步,因为那个暗卫已经抽出了他的刀。

虽然只有一半,但他们很清楚,只要再上前一步,那把刀就会离鞘而出,而皇上手下的暗卫们,杀人是根本不需要承担责任的。

「身为娘娘,在宫院里这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威严的声音传来,龙锋一步跨进了院子中。

魏妃先是一愣,眼中出现一丝心虚的惧色,接着便哭哭啼啼的奔了过去。

「哎呀皇上,一个小小的暗卫竟然欺负人家,你要为臣妾做主啊,呜呜呜呀呀呀……,」她整个身子攀上龙锋的胳膊,却转瞬间被他厌恶的甩开。

「是朕把他留下的。」龙锋冷冷的解释,而暗卫收了刀,恭恭敬敬站在他身后,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朕把他送来你这里做奴才,是让他伺候你,而不是让你凌虐他。」龙锋似有意似无意的在方史手上瞄了一眼,然后又似乎把视线随便的在他脸上一转,然后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