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篱早就知道这个人肯定不是善渣儿了,在酒楼上虽然只一眼,他便知这个人定然不是凡人,如今再看他移形换影般的步法,就更加证明了自己的判断。这人不但不是普通人,也许还身负上乘的武功呢。而他也绝对不像个愿意管闲事的人,之所以要来横插一杠子,也许就是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

苏东篱那是什么人,两相权衡之下,立刻知道了轻重缓急。如果自己落在这群土匪的手里,凭自己的银针术和聪明机智,逃出来的可能是九成九,但是若落在这个人的手里,逃出来的可能大概连一成都不到了。

而且用脚趾头想也能够知道,让这种人来请自己解决的麻烦,绝对不会是个小麻烦,一旦自己解决不了,下场就是未知数了,别看这家伙笑的云淡风轻,但那眼神儿明显就是属于猛兽的,是那种根本不把人命生死放在眼里的人,也是朝廷律法根本没办法对他起作用的人。

想到这里,苏东篱立刻更加起劲的煽风点火:「土匪大哥,你看看他,一身的贵气啊,他那身衣服应该就值几百两银子了。更不用提他衣服上的那些玉佩和装饰物,还有他的扇子,我告诉你哦,那可是前朝大才子江赫赫的瘦梅图,你以为这么冷的天儿他为什么要扇扇子?那就是为了显摆的,你要是劫了他,既可以得到美人儿,又能接收他的家产,简直就是一举两得啊。」

苏东篱唯恐土匪不听自己的话,所以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双手以示友好。因为他在卖力的向土匪推销司空揽月,所以忽略了对方眼中升起的那抹讶异玩味神情。他现在害怕的就是土匪大哥根本不听自己的挑拨,让自己这借刀杀人隔岸观火的完美计划落空。没错,他是才子,也是杏林国手,但是若夹在两头豺狼之间,他也不会介意让自己变成狐狸。

司空揽月身后的近天已经完全石化了,呆呆的看着在那说得不亦乐乎的苏东篱,心想:天啊,这真的是那个闻名天下的才子吗?真的是给太后看过病,被人称为仁医仁术仁手仁心的杏林国手吗?怎么感觉他现在就是十足十的小人呢?

「行了,你就别在这里扇风了。俺告诉你,虽然俺是个土匪头子,但是这点识人之明还是有的。小子,你就乖乖给俺上山做压寨夫人吧,那边的男人傻瓜才会去劫他呢。」土匪头子将苏东篱的身子又往上撮了撮,一边指着司空揽月说道,他的话彻底绝了苏东篱的希望。

苏东篱气得眼前都快冒金星了,忍不住大吼道:「为什么?你这个土匪怎么连这点眼光都没有啊?你怎么当的土匪?他是男人你不劫他,我也是男人,你为什么劫我?我都说过了,钱财随你拿啊,你……你这混蛋,快把我给放下来,不然我掐死你。」

「你问为什么?」那土匪嘿嘿一笑,伸手掐了掐苏东篱的脸蛋儿:「很简单啊,把你往床上一放,俺能把你当成女人来做,可把他放在床上,他比俺还有气势还像男人,这怎么做得起来啊,难道要让他压俺?哼哼,小白脸儿,你就给俺消停点儿吧,咱们这就上山,你要是再敢掐俺,就是谋杀亲夫,俺们山寨上对这样的女人是从不怜惜的。」

苏东篱这一次是真气得眼冒金星了,恨不得能一口把这个笨土匪的耳朵给咬下来,偏偏他又嫌脏。

正青筋乱迸的时候,却听对面的司空揽月轻轻笑了起来,抬眼望去,只见他「啪」的将折扇一收,呵呵笑道:「有点儿意思,虽然笨,说的话也粗糙,不过却的确是在理儿,嗯,就冲着这个,本宫今天饶了你们的性命,把人给我放下,你们走吧。」

那土匪犹豫了一会儿,再看看司空揽月的脸色,忽然间像是下定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竟然一跺脚,就把苏东篱给放了下来,回头向自己的兄弟们招招手:「好了兄弟们,今儿算俺们认栽了,走,都给俺回山去。」

他见一个土匪还犹犹豫豫的不愿意放弃肥羊,不由得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揪着他的耳朵恨恨道:「你这个没出息的,为了点钱儿就不要命了是不是?没有钱,咱们山上还有地,还有粮食吃,要是惹了这个人,你连命都没有了,还要钱有什么用啊?带过去阴间花吗?」

这个土匪倒是有些意思。司空揽月有些惊异,看了那个过于清秀的土匪头子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五大三粗的大汉们肯认这么个人做老大,也许,就是因为他这份与众不同的明智吧。

他点点头笑了笑,上前对愤恨看着土匪头子的苏东篱道:「苏大才子,请吧。」

「请什么请?」苏东篱恶狠狠的抬头看着司空揽月:「告诉你,我根本不领你的情,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能从这群笨蛋的手中逃出来。哼。」他说完活动了活动自己之前被土匪头子抓疼的手腕,转身就往自己的马车走去,一边还招呼着小书童:「袖约,走了,看看车夫大哥有没有吓昏,没吓昏就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