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天再次窘的只能看车厢了。三百两银子算很多吗?对于主人来说,应该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吧。他现在觉得贪钱又懂得算计的袖约有点可爱起来,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然后就见到苏东篱笑眯眯的拍了拍自家书童的小手:「好样的袖约,公子我总算没白带着你,好主意,就这么办。」

第四章

马车终于出发了。南宫远躺在铺了厚厚褥子的小床上,红玉近天和司空揽月坐在一侧,苏东篱和袖约坐在另一侧。

走了约莫半刻钟,苏东篱咳嗽了一声,拉长了韵调道:「司空公子,我出诊是要诊金的,这一次你非要让我和你一起去苗疆,不知道你肯出多少诊金啊?先声明一下,给你们这些富人看病,我要的钱可不少。」

司空揽月微微一笑,暗道这苏才子真可爱。那挑衅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都想让人将他搂在怀里好好揉搓一番。嗯,既然对方都说了人家要的诊金贵,我也不能太小家子气了,呵呵,你不是爱钱吗?行啊,我司空揽月最不缺的就是钱。

想到这里,再一笑,开口道:「痛快,既然如此,三千两够不够?」

苏东篱一个跟头就栽了下去,袖约则坐在座位上两眼发直,盯着司空揽月的眼珠子都不会动了。近天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这时候也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笑,他对司空揽月道:「宫主,您别吓唬人家,开口就是三千两银子,你看看苏公子都跌地上去了,这小书童眼睛都发直,你再把人家给吓出个失心疯来多不好?」

「三千两银子?谁说是三千两银子?我要付给苏兄三千两金子,如此才不枉人家杏林国手的名声啊。」司空揽月老神在在的摇着扇子。而可怜的苏东篱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此时一听见三千两金子,不由得「咕咚」一声,又坐了下去。

那家伙是故意的吧。苏东篱愤恨的盯着司空揽月看,似乎恨不得在他脸上盯出两个窟窿。眼看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似乎要扶他起来,苏东篱气得一把就将那爪子给拍了回去:真是气死他了,他这一辈子也没有这么狼狈过,斯文扫地,可真的是斯文扫地了。

哼哼,那混蛋想用铜臭压死他,他就偏偏不如他的愿,等等……三千两金子呢,算了算了,压死就压死,这么多钱,够给多少穷人看病施药啊。

司空揽月在这时候用行动充分阐释了什么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他见苏东篱不说话了,不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悠哉悠哉的笑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我以为你会斥我一句满身铜臭呢,然后再仰起头,表达自己绝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节,这才是读书人,尤其是一个才子该有的品德不是吗?」

苏东篱真不想和这个混蛋说话,可对方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在自己脸上,骂也不是打也不是,他平日里自负聪明,此时对这个无耻之极的司空揽月却毫无办法,不自在了一会儿,只好冷笑道:「我是清高自负了些没错,但我也是食人间烟火的活生生的人,还没有骄傲到以为自己已经成仙得道,不用吃饭穿衣的地步。你给我钱,我乐得接受,装大尾巴狼不过是苦自己罢了,我才不会这么傻呢。」

「大尾巴狼?」司空揽月坐直了身子:「唔,这个形容词倒有趣,为什么大尾巴狼就是装的?我看过狼,很多狼的尾巴都是很粗大的啊……」

他说到这里,苏东篱已经知道这家伙就是想逗弄自己玩儿了,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指了指床上的南宫远,意思是你表弟的命现在捏在我手里呢,你少来惹我。

南宫远在床上这会儿就看着他们娱乐了,好在他也算是有武功的人,总算能忍着点笑,不然一笑起来,必然引发咳嗽,这罪可就遭大了,眼见司空揽月还不知足,似乎是吃定了苏东篱,他不由得伸手摇了摇表哥的袖子:「你饶了我吧哥哥,再这样下去,不等到苗疆,我笑也笑死了。」

既然表弟请求,司空揽月也没办法了。心里直叹可惜。

于是一路无言,好容易走到傍晚的时候,来到了一座大城镇,车夫选了城中最好的客栈,司空揽月包下了一座小院,几人便进去了。厨子们从街上买来新鲜的饭。菜,自去忙活着收拾。

苏东篱和袖约在一起不知嘀咕什么,司空揽月刚竖起耳朵,就听苏东篱咳了一声,淡淡道:「司空公子,我们人已经跟着你来苗疆了,你的金子呢?嗯,如果你现在拿不出这么多也没什么,先付几十两的定金总可以吧?」

司空揽月当然不肯乖乖的就把钱给了苏东篱,这年头,找这样一个容貌不俗才学不俗品性不俗,为人又十分别扭有趣的玩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不玩个过瘾怎么对得起自己,因此他摇摇头:「你放心吧,钱我自然是有的,也不会赖你们,但是现在路程不过走了十之一二,定金最起码也要走了一半路之后才能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