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天诧异的看着自己的主人,却见司空揽月的脸孔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慢慢的垂下了手,眼光盯在自己的手掌上,喃喃道:「近天,你知道吗?东篱他……废了我三天的武功,可是……我一点儿都不恨他,我……我现在很害怕,我怕的都不敢去想,不敢去想他们是不是被什么人挟持了,不敢去想他们是因为被人抓起来,所以我才找不到。」

他用手捂了一下脸,哽咽的声音透过指缝传出来:「近天,我……我真的很害怕,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是这样软弱,我……我恨自己不能护他们周全,近天,你不害怕吗?你不怕下一刻再见到袖约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你……你真的不怕吗?」

近天晃了晃身子,胸口一阵血气翻涌,他见司空揽月慢慢的撤下了手,掌心和脸上全都是泪水,他从来没有看见宫主这样六神无主的悲伤样子,心中一凛,难道……难道宫主已经有了什么预感?这样想着的同时,一颗心也不由得揪痛起来。

门外,端着茶壶的红玉面无表情,最后终于慢慢的转身而去,来到空无一人的庭院中后,她叹了口气,对跟在身边的小丫鬟道:「飞鸽传书,让她们执行第二套计划吧。」

「坛主,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要用第二套方案?」小丫鬟焦急的询问,却见红玉向身后看了一眼,苦笑一声道:「没用的,现在就是真正的九尾狐仙站在这个男人面前,使出所有登峰造极的媚术,他也不会看一眼的。」

一夜的时间,司空揽月和近天就在黑暗中度过,临近天明的时分,忽然一个属下举着一封信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回……回禀宫主,苏公子,哦,不,王妃他……他有消息了。」

第九章

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苏东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听到不远处的袖约在呜呜的哭泣,于是活动了活动身体,才发现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连双脚也被绑了起来。

「公子……你……你醒了。」袖约哽咽的声音传来,接着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过了一会儿方蹭到他身边。

苏东篱知道他也必定是被绑住了,叹口气道:「袖约,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公子被打昏后,那女人就把马车驶进了一个庄子,然后有人把我们关进这地窖内,呜呜呜,公子,都是我不好,如果……如果当时,我劝公子留下,我们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袖约说到这里,就忍不住想起近天,于是眼泪就掉落的更凶。

苏东篱没有说话,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只能说造化弄人,耳听得身边的袖约问自己对方绑架两人的目的。他苦涩的一笑,叹口气道:「还能有什么目的,无非是用咱们来要挟司空,让他就范而已。」

「可是……王爷一定恨死你了,他怎么可能会为你而被迫就范呢。」袖约疑惑的声音响起,那个恨字让苏东篱的心似乎是被烙铁烫了一下,瞬间就痛得厉害。

「是啊,他肯定都恨死我了,怎么可能还会来救我呢。这些人的算盘啊,是白打了……」

苏东篱缓缓的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不过,这样就好了,他们威胁不到司空,他就不会来救我,他的功力……还没有复原呢,他不会那么傻的,绝不会的,没错,这样最好了……」

袖约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幽幽道:「公子,王爷和近天他们……他们真的不会来救我们吗?」

「不会的,他们一定不会的,他们不会为了咱们来送死的。」

苏东篱提高声音打断了袖约的话,他急促的喘息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过了好久,他才又轻声的一叹,喃喃道:「袖约,你盼着他们来救咱们吗?如果他们来了,就算救下了咱们,你觉得,咱们还有脸面对他们吗?到时候要怎么说呢?说对不起吗?」

袖约「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苏东篱却只是惨淡的笑,迷迷糊糊中,他觉得思绪渐飞渐远,好像又回到了那华丽精致的揽月宫,就在寝宫到厨房的那条小路上。自己被司空揽月背在背上,周身是暖暖的毛裘。

耳边响起声音,是司空揽月在轻声和他说:「弃艳园的梅花开了,你喜欢的话,我们下午去赏梅,可惜没有雪,若下了雪,那些梅花映衬着才好看。弃艳园里千余株梅树,红黄白三色都有,你是才子,一定会喜欢的……」

苏东篱「嗯」了一声,不明白去看梅花的话,自己为什么会哭,咸咸的涩涩的味道在嘴边,是眼泪的味道。他这是怎么了?那边小路的尽头,可是放满了美丽河灯的河畔,身边的司空不见了,他好着急,他迷失了,怕找不到回去的路,他忽然那么想牵着对方的手,找到属于自己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