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焦急的一转身间,那笑的温柔又张扬的面孔便映入自己的眼帘。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灯好亮,似乎所有的光源都映照在对方的脸上。
苏东篱笑了,心定下来,嘴里咸涩的味道却益发的清晰。他慌乱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不是已经找到司空了吗?
拼命的招着手,他向着司空的方向跑过去,却见他微笑着离自己越来越远,苏东篱急了,拼命的在人群中挤着前行。下一刻,人不见了,所有的人都不见了,身周有鬼号一样的风,他冻的瑟瑟发抖,却听见司空揽月的声音在周围响起:「东篱,看啊,是白熊,走,我们去猎一头。」
司空揽月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但风雪蒙住了苏东篱的眼,他好冷,冷的快要僵硬了,他声嘶力竭的大喊:「司空,等等我,我……我跟不上你,我冷,司空……」
但是司空的身影忽然间不见了,耳边传来比风雪还要冰冷到极点的声音:「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你不是想离开我吗?你不是想逃开吗?如果我死了,你就可以逃走了啊……」
那声音带着恶毒的笑意,揪扯着苏东篱的心脏,他看着司空揽月伸出枯瘦的手爪,将自己的肉一块块撕下来,他骇的大叫,拼命想过去阻止,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熟悉的人渐渐变成一具白骨。
「啊……司空……」苏东篱发疯一样的叫了起来,瞬间睁开眼睛,下一刻,他就看到司空揽月就站在自己的下方,正抬头看他。
一瞬间,四目相对,苏东篱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拼命想伸手去牵司空揽月的手,但怎么也抅不到。
「东篱,你没事儿吧?」司空揽月大叫,苏东篱现在是被绑住了全身吊在半空的。他和袖约一起,袖约的嘴巴被堵上了,但是苏东篱或许是因为刚才昏迷的缘故,所以除了被绑吊外,并没有别的束缚。
「放下他,忧花坛主,你有什么要求和手段,就冲着我来,这样对付一个读书人,你还有没有廉耻?百花林在武林中,总算也是有点名号的吧?」
司空揽月怒吼,一边又担心的看向苏东篱,见到他脸上流满的泪水,他心疼的叫道:「别哭东篱,我在这里呢,别哭……」
「司空……」苏东篱泪如雨下,在这种时刻,在自己无情的给他施针逃走又在这里重逢的时刻,司空揽月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别哭……」
他告诉自己他在这里,他要自己安心。一瞬间,苏东篱觉得自己怎么还不死掉?他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拥有司空的这腔无悔深情,但是现在,他不但没死,还成为别人要挟司空揽月的筹码。
「宫主,你应该知道,我们百花林的人要的是什么。」一道纱帘后传来一个镇定优雅的声音,应该就是司空揽月口中的忧花坛主。
司空揽月冷笑:「我当然知道你们要什么,我也不在乎这身功力,但是要让我以交欢的方式把功力渡给你,这实在是让我为难。你或许不知道,除了东篱之外,就算是天仙在我面前,我那兄弟也硬不起来,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试试。」
忧花坛主沉默了半晌,方笑了一声道:「当然,司空宫主,我相信你的定力。不过我和我的姐妹们不一样,她们一心以征服你们这些魔宫宫主为目标,但我,只要你的功力。即便不交欢,也可以用醍醐渡功的方法,不是吗?」
司空揽月皱了下眉头,醍醐渡功的确是一种很寻常的渡功方式,即便现在自己不能使出内力,但只要对方吸取一下,而自己又不存心反抗,就可以成功。
看来这个忧花坛主把一切都算好了,一心想要他的无上修为。抬头不舍得看了一眼苏东篱,司空揽月深吸了一口气,一点头:「好,你既然要这身修为,就给你又何妨,但是我怎么才能确定,我把功力给你后,你会放东篱离开?」
「司空宫主,你只能相信我。我想,和那个男人同生共死,应该是你的心愿吧?既然这样,一起生和一起死,有什么分别吗?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我承诺,我一定会让你们同生共死的。」忧花坛主又笑了起来,声音中却满含嫉恨和冷酷。
「不,我不要他和我共死。」意外的,司空揽月却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忧花坛主的「美意」,他又深情的看了苏东篱一眼,慢慢的温柔道:「我强行将他拖进我的生命中,罔顾他的意愿占有了他,我对他犯的罪,实在是罄竹难书。他想走,想离开我并没有错,现在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成全他。」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注目苏东篱的视线中,是要漫溢出来的柔情,一字一字道:「东篱,在没有我的未来里,你会生活的更好,更幸福,我只要你能够好好的活着,我就算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