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抓住余轻的手,正色道:“轻轻,你别傻了,你怎麽知道红衣没害过人?你又没有修过道,你不能因为有一个妖精朋友,就相信所有的妖精。我救香舍是没办法,已经犯了师门大忌,如果再救下这个妖精,那就真是逆天而行了。”
“我是没有修为,但你别忘了我是医生。每日里采药制药,行医济世。清浊之气我还是可以分得清的。红衣虽然有妖气,然而眼神清澈灵动,身上气息如兰似麝,这绝不是低劣的妖精所能具有的。”
余轻也很认真的看著无边。惨淡月光下,两人的表情都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轻轻,我什麽都依你,你是知道的,但这件事,我真不能依你,我若依了你,就是欺师灭祖,会被逐出师门永被唾弃的。”
无边叹了口气,紧紧握了一下余轻的手,轻声道:“天下不平事何其多,你都能管得过来吗?人妖终究是不能两立的,他就不该来到人间,惹下今日风波,也是他该承受的代价。”
余轻自和无边相识相处以来,两人一直是嬉笑怒骂轻松惬意的。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对方用这样凝重坚决的表情和自己说话,即便在帮香舍生蛋的时候,也没这样过。
他叹了口气,心知这一次想求无边帮忙是不可能的了。可是想起傍晚和红衣阿江在一起说故事喝酒吃饭的情意,却又无论如何也不忍心看他们白白送死。
他抽出手,也正色看著无边,一字一字道:“我不知道什麽人妖不两立,我只知道什麽人可以做朋友什麽人是敌人。既然做了朋友,就总要为朋友两肋插刀。人间的不平事我是没办法都管,但管得一件是一件。”
余轻说完,转身就向外走。无边急了,拉著他叫道:“你凭什麽去管啊?你法术不会半点儿,酒倒喝了不少,你去了有什麽用啊?”
“你们道家捉妖是天经地义,但是若伤了人,将来飞升之时,总是会遭天谴的吧?我就不信,我用血肉之躯挡在红衣身前,他们还敢打死我不成?”余轻说完,迈步就走。
无边整个人都被震住了,半晌方回过神来,大叫道:“轻轻,你疯了,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可能死掉的,轻轻……”一边叫著,早拔足狂奔追了出去。
余轻也会功夫,虽然不够高明,可此时心系红衣的安全,也是几个起落便来到了红衣的房外。
他这时才仔细看清周围情形,不由得吓呆了,只见足足有十几道龙卷风漩涡在这几间房子周围盘旋呼啸,好在夜色中看的还不甚分明,不然只怕吓也可以把人活活吓死,即便如此,只听那鬼哭狼嚎的风声,余轻都觉腿有些软了。
“何人在此乱走?本道长正在降妖,还不速速与我退下,免得误伤了性命。”
半空中忽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吓了余轻一跳,连忙抬首望天,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他心中明白,这必然就是那些道士了。
也不是不胆怯的,无边收妖时可没使出这麽大的阵仗,然而想到红衣的无辜,余轻还是一咬牙,踢开房门闯进房内,下一刻,入目的景象不由得让他大吃一惊。
只见室内亮如白昼,原来桌上竟有一颗鹅蛋大的夜明珠。而红衣匍匐於地上,浑身全是血迹,阿江挡在他的身前,身上也是血迹斑斑,但他依然神情不屈,横剑当胸的挡在红衣身前。
“如果是香舍遭逢劫难,大哥也是一定会这样站在他的身前替他遮挡吧?”
余轻喃喃念著,眼前的红衣和阿江让他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义兄和那妖孽大嫂。顿时心中一股同仇敌忾之情油然而生,二话不说就和阿江并肩站在一处。
刚进房门的时候,他还感觉不到有什麽异样,心里也奇怪为什麽红衣和阿江身上会有那麽多鲜血,这屋里没有人,也没有武器,能有什麽东西把他们伤成这样呢?
然而此时站在阿江身边,身上立刻一阵剧痛,猝不及防之下,外面衣衫已经裂开了好几个大口子,肌肤如同刀割一样,瞬间流下鲜血。而他竟还是没有看到任何武器的踪影,余轻这才明白阿江为何只能横剑当胸,因为他根本连对手的影子和武器都摸不到。
原来法术竟是可以这样厉害的。
余轻大惊失色,想到平日里自己对无边的拳打脚踢,虽也知对方是有意让著自己,却没想到对方竟也可能会有这样厉害的招数而不使出来,一时间,心中不由得百味杂陈。
“挨千刀的,竟然就真的没有追我,真的忍心丢下我一个人来救红衣。说什麽我比他生命都重要,到最後,我还不是比不上他的什麽道义什麽师门?呸,我再也不相信那混蛋的鬼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