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师兄,江师兄,是我啊,我是无边,你还记得吗?”无边上前摇晃著江上寒的肩膀,见他失了一会儿神,目光方渐渐聚拢起来,苦笑道:“哦,是无边啊,我自然记得你。你怎麽会在这儿?这里是哪里?”
“这是白云山舍。”无边道:“江师兄,你……你怎会弄成这副模样?你叫的……烟笼……又是谁?”
话一问出口,他就见馀轻紧张起来,其实他自己心中也感到惴惴不安,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烟笼……我的烟笼……我的孩子……”
江上寒的眼中忽然就充满了泪水,他颓然低下头去,涩声笑道:“晚了……一切都晚了,我走投无路,想来白云山舍求助,可我最终还是没敌过观主,我……我的烟笼和孩子……一定都……灰飞烟灭了,何必还救我,反正……我也是不能独活的。”
“如果你说的那个烟笼是一只麒麟的话,那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他现在还活著,而且活的很好。”
馀轻实在是忍不住了,就等著江上寒这麽自怨自艾下去,谁知道得等到什麽时候他才能为自己揭晓答案啊。
“什麽?”江上寒猛然抬起头来,身子一下就扑上前,紧紧抓住馀轻的胳膊失声问道:“你说……你说烟笼还活著?这……这是真的吗?是……是真的吗?”
“那你说的烟笼是不是麒麟呢?我认识的烟笼是一只麒麟啊。”
馀轻耐著性子问他,忽听无边道:“应该就是了。所以烟笼在那样危急的关头,他的爱人也没赶去救他,不是负心,而是因为他的爱人著了黎云观主的道儿,整个人都昏迷过去了。”
江上寒整个人都颤抖著,显然是想起了之前的经历,他看上去有满心满口的话要诉说,但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恰在此时,明月清风两位道长打发了黎云观和紫星派的道士们,转了回来,一见他醒了,不由得也十分惊喜,他们做了大半年的小人,如今黎云观主已经撂下话来,再不交出江上寒,就要亲自来要人了,那时候也就是两个道家大派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当然,撕破脸明月清风是不怕的。他们是白云山舍的掌门和长老,早已入了仙境,修为深不可测,他们的实力也让他们的行为不肯受拘束,一旦他们认为对的事情,谁都别想管著他们。这也是白云山舍风气开放的原因。
但是,总要知道是因为什麽撕破脸的。若这江上寒真的犯了大逆之罪,他们也不能护著他。不过由黎云观始终不肯明说的态度来看,这种可能性不大。
江上寒无心先说自己的经历,只是抓著馀轻问烟笼是否真的活著。於是无边便将他们救下烟笼和两个孩子的经过说了一遍。
江上寒和明月清风都听得呆了。良久,他忽然起身,然後来到无边和馀轻身前跪下就要磕头。无边馀轻连忙拉住了他,连称不敢。
江上寒泪如雨下,哽咽道:“你们救了烟笼和我的孩儿,对我有再造之恩,无以为报,请一定受我一拜。”
无边这些日子被馀轻欺负惯了,早忘记受人膜拜和景仰是种什麽滋味,江上寒猛然来了这样一下子,他一时间还真是不习惯,挠著头道:“举手之劳而已,没……没什麽了……”
第18章 (完)
“无边,我的好徒弟。”正当无边和馀轻手忙脚乱的要拉著江上寒起来时,却听旁边又忽然响起“嗷”的一嗓子。
接著清风道长一下子冲了过来,拉著馀轻的手老泪纵横:“真没想到啊,好徒弟,你竟然能救下一只神兽麒麟,不但如此,你……你还挡了神劫……神劫啊……我和掌门都未必挡得住,难道是说……你一直深藏不露?”他又惊又喜的看著无边,仿佛今天才重新认识这个徒弟。
“深藏不露个屁。”无边翻了个白眼,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那是因为大部分的神劫已经被烟笼挡完了,我去的时候,就馀下点儿尾声而已,否则估计这会儿连我都灰飞烟灭了,还能回来见你们吗?还有啊师傅,我得提醒你一声,你拉著的是轻轻的手,不是我的。”
“啊?”清风道长连忙松手,闹了个大红脸,一旁两个童子低头捂著嘴不停偷笑。
不管怎麽说,烟笼和他的孩子,无边和馀轻都平安无事,这就是值得庆幸的。明月清风道长激动过後,又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样子,在椅子上一坐,对江上寒道:“知道吗?你是我们两个在山下救上来的,当时你就已经昏迷了,我们把你救上来不久,黎云观的人便来要人。”
江上寒叹了口气,过了很久才悲伤道:“其实,你们便把我送出去,任由师门处罚,即便是灰飞烟灭,也是我罪有应得,我之所以拼命逃来这里请求援救,并不是因为自己贪生,而是为了去救烟笼。如今烟笼和孩子都平安了,我即便是死,也可以瞑目了。就让他以为世上再无我这个人,从今後都不会再想起我,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