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只有西门凛然,当老宫主收留他的时候,他的名字就是随口编出来的,后来跟着学了三年武艺,他就用了西门的姓,再后来,老宫主也只得随他,但有姓无名也说不过去啊,于是就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凛然。

西门凛然并不喜欢这个名字,听上去多么正义热血啊,他讨厌正义热血,既然成为魔宫宫主,和正义热血也就沾不上边儿。但是没办法,这名字是养育他的老宫主给起的,再不喜欢也要接受。

在花香和九言看来,自家宫主与其叫做西门凛然,倒不如叫成西门冷然更恰当一些。

因为宫主实在是太冷酷了,不是说他说话少惜字如金,而是他面上的表情,永远都是那副冷淡模样,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动容,喜怒哀乐,从来都不会表现在脸上。

虽说喜怒不形于色算是褒义词,用来褒奖一个人的定力过人,但是花香觉得,宫主这定力也未免有点太好了。

举例来说,再冷酷的人,也不可能做到十年都不变一回表情吧。但是西门凛然就是这样,有时候,小丫鬟甚至怀疑,宫主是不是因为长的太丑,所以戴了一层人皮面具。结果皮相倒是英俊非凡了,但表情就做不出来了。

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魔宫六大宫主,他们的容貌和他们的成就比起来,实在太微不足道,就算是生成了厉鬼的模样,其他人见了,也总是会膜拜匍匐的,所以花香最后还是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西门凛然很少出门,除非是总宫主西门夺虹相召。花香从八岁起就伺候当时是十一岁的西门凛然,如今十年过去了,她的记忆中,除了每年年底魔宫兄弟和各个堂口的聚会,宫主就没有在公共场合露过面,他的生活简单到令人瞠目结舌,就是吃饭,睡觉,练功这三样。

凭良心讲,西门凛然虽然十分冷淡,但该给花香的月钱却一分都没少,逢年过节还会给她多添一些分红,所以花香对自家这个主子还是很满意的。虽然会闷一些,但是没关系,她可以出去找其他下人们玩乐。也因此,对于西门凛然的健康状况,这小丫头不是不担心的。

这话听上去很好笑,堂堂的魔宫宫主,最不用人担心的应该就是健康状况了,就算死,也只是会横死在别人的刀光剑影之下,病死的机率如同猪生翅膀一般渺小。

但是花香不这样认为,她觉得自家宫主太过冷情,简直都不像是个人了,是人哪能没有喜怒哀乐没有喜欢厌恶的情绪啊,可是西门凛然没有,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他看起来,一点活人味儿都没有,花香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也因此当西门凛然提出要出门的时候,花香和九言的震惊也就可想而知了。

的确是远行,在路上走了三天三夜,宫主才告诉他们目的地是在金陵,要到那里,最起码还要一天时光。不过回头想想,金陵城在凛然魔宫的势力范围之内,那里因为是繁华之都,所以分堂也多,如果宫主要办什么事情,应该是非常容易的。

金陵城自古都是富庶之地,一路走来,九言和花香都被这城内的富贵风流气象迷了眼睛,尤其是花香,看向那一个个商铺小摊上卖的东西,眼睛都快放绿光了,可惜没有宫主的命令,她不敢随便下车。

马车来到一幢气派的府邸前停住,西门凛然下了车,仰首望向那书着「西门」二字的金匾,过了好一会儿,他方垂下眼帘,淡然的走上台阶。

「宫主……宫主大驾光临,属下有失远迎,实在该死。」大门旁没有侍卫,但是门却是大开的,西门凛然的身影一出现,等候在院中的几百号人就齐刷刷跪了下来。

面对如此情景,西门凛然面上的表情仍然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挥挥手遣退了众人,接着他让花香和九言留在外面自由玩乐,自己却和刚才那个带头迎接他的人走进了书房。

那个人九言和花香也认识,他是凛然魔宫在金陵的一个分堂的护法,名字叫做西门贺,听说为人十分精明,没想到却被派在这里做了总管。

「九言,你说咱们主子这回怎么神神秘秘的啊?真奇怪,这种带有强烈悬疑色彩的事情,不可能是他那种雷打不动的冷淡性子能够做出来的吧。」待在偏厅里,花香实在觉得无聊了,偏偏这里的下人她又不熟,只好蹬了九言一脚,让他接自己的话头。

「宫主的事情,岂是我等可以擅自评价的。我觉得这一次有些不简单,你那嘴巴闭紧点儿,别成天叽叽喳喳的像只麻雀。」九言微微皱了皱眉头,花香哪点都好,就是太活泼了,在宫主面前还能安分一些,但一离了宫主,天都能给捅个窟窿,真是让人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