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看着西门凛然直楞楞盯着自己的眼神,心中也会闪过一丝慌乱和羞窘,那是一种类似于春情的情绪,但是他从不敢深想,更不敢追究。可是他从未想过,竟然会有一天,是由这个弟弟毫不犹豫的强暴了自己。

对西门凛然有没有感情?这个完全是多余的问题,不论是兄弟之情,还是心中那一点懵懵懂懂蠢蠢欲动,都让苏溪月明白自己的感情。

不是不惊慌的,一个自小受儒家伦理教育的才子,如何能接受这种喜欢自己弟弟的事情。如果不是西门凛然这一次的野蛮,苏溪月永远也不会让他知道自己的这一点情愫,即便是现在,他的性子和为人也早就注定了他不会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这三天西门凛然对他倒是极好,也没再强迫过他,但是也绝没有露出这一件事就此揭过的意思,每每看到他的眼神,都令苏溪月惊悸不已,那是一种如同野兽看待自己所有物的眼神,毫无疑问,现在自己是表现出了顺从的态度,才会赢来他这样细心体贴的照顾。如果稍微反抗一下,甚至是逃走,他不怀疑西门凛然真的会打断自己的双腿。

窗外落英缤纷,想想西门凛然刚来的时候,还是满树桃李,转眼间就已是芬芳落去。时光无情,匆匆已走过这许多日子,而那落尽的残花,又有谁去怜惜,太多人从树下匆匆走过,却没有人再去看一眼。

苏溪月叹了口气,心中涌上一阵难以名状的伤感,轻轻移动脚步来到窗前,痴痴望着满院纷飞的花瓣。他现在只是刚刚能下床,西门凛然不许他出屋子,唯恐受了春寒,何况走路也不方便。

「看什么呢?这样的出神。」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苏溪月回过头,就见西门凛然含笑站在身后,他微微一笑,轻轻敷衍了一句「随便看看」,就又转过头去。却在下一刻,身上便落了一件轻罗披风。

「我知道,你们文人啊,就喜欢这些伤春悲秋的事情。后园的花更好看呢,走,我陪你去看看,能走路吗?」

西门凛然的语气里满含着柔情,让苏溪月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眼前这个人,是和自己相知相爱了许多年的情侣,而不是一个久别重逢又强占了自己的异母兄弟。

心头没来由的一跳,他发现自己对于这种温柔完全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何况也想出去透透气,于是就点点头答应了。

刚要举步,胳膊就被一只手抓住,被迫挽住了西门凛然的胳膊,听他理直气壮的道:「你身子还有些不好呢,挽着我,免得摔倒。」

苏溪月又好气又好笑,咬着嘴唇道:「我已经能走路了,而且我是大人,又不是孩子,就算腿发软了,坐下歇歇就行,哪里就能摔倒,你让我……这个样子……如何出去见人?」说到最后一句话,脸上又有些发烧,但他却努力不让自己低头,错又不在自己,既然眼前这个家伙都厚颜无耻了,他又何必害羞。

「怎么不能见人,我已经说过,从今往后,我是你的男人。」西门凛然霸道的宣布,然后不管苏溪月的反对,挽着他就出去了。

对于这家伙的一意孤行,文弱的苏溪月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说又说不服,武力又不如他,这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无奈之下只好随他去了。

后园修建的极为清雅,这当初还是苏老爷在世时,花重金从苏州请来一位设计园林中泰山北斗般的人物,亲自督工建造的,占地极广,奇花异草栽种了无数,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水榭歌台更是不在话下,已到了晚春季节,那水里的荷花都参出了碧莹莹的圆叶,虽无花开,但是也都十分的鲜绿可爱。

苏溪月和西门凛然走在石桥上,停下步子看水中的游鱼,花香远远看见了,连忙从附近照顾小湖的下人手中要来鱼食送过去,果然,苏溪月十分高兴,一把把将鱼食洒下,看那些游鱼过来争抢。

一连洒了好几把,养鱼的人不乐意了。跑上来赔笑道:「公子,这鱼食不是这种洒法儿,鱼这个东西不知道饥饱,你喂多了,它就撑死了。」

话音未落,就被西门凛然瞪了一眼,不悦道:「废话什么,他喜欢喂就让他喂,这么大一个湖呢,鱼食下去鱼才能吃多少?剩下的想找也找不着了,你下去,大不了撑死了鱼,我再买一批新的送过来。」

说完又转头看向苏溪月,表情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呵呵笑道:「没事儿,喂吧喂吧。」

苏溪月一直注目看着他,看了很长时间,看的西门凛然都要以为自己脸上长出花来了,才见他忽然低下头去,轻声道:「不喂了,这些鱼生长在这里,也有几年了,真喂死了我心里也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