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啊,依照目前的局势来看,陈将军应该开始进攻了,那个大官前来,应该是来要军饷的。」凤准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还真是英明睿智,智慧超群!小褔子忖度主子脸色,马上识相地说更多话讨好他,让凤准简直臭屁到天上去了!这两人简直是天上地下超级合适的主仆配对!

初秋的天气虽然还有些炎热,但深夜已经可以体会出夜凉如水的味道。尤其今日是满月,柔光一泻千里,窗前的花木扶疏,都在月光中摇曳,就更显得夜色迷人。

凤准翻了个身,却怎么也睡不着,因此悄悄的坐起披了件衣服,缓步来到外面。他没有叫醒小福子,因为这小子几天来一直嚷着饿的睡不好,其实是馋的睡不好,知府衙门里虽然没有油水,窝窝头,咸菜还是够吃的。好容易今夜他睡得安稳一些,凤准也不忍心打扰这个忠心耿耿的奴才。

抬头望望天上圆月,他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好月色。」

有多久不曾有这样的闲情了?马不停蹄的微服来到兴州城,之后就发生了花魁事件,紧接着自己和小福子便混进了知府衙门,谁想到从此掉进了火坑里,餐餐见不着一点荤腥,对于锦衣玉食的凤准来说,能忍住,没做逃兵已经是奇迹了!哪里还有心思观赏什么山水日月啊?

不过,今夜他的心情极好,陈将军既然已经开始进攻,韩朝灭亡便是早晚的事,那这兴州城还不是指日可待吗?一想到这,凤准不由得兴奋到吹了一声口哨,很「恶毒」的笑了几声,暗道:哼哼,该死的英沅,你敢当众算计朕,等攻下了兴州,看朕怎么把这个仇给连本带利的报了。

凤准刚在心里发完了豪言壮语,耳边却听到前面亭子里便传来一声叹息,熟悉却带着深深忧虑的叹息,霎时,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凤准的铁石心肠立刻就泛起了阵阵涟漪。他蹑手蹑脚来到英沅身后,出神的看着前方那一道挺拔的身影,自己也因为他周身笼罩着的愁绪而莫名添了一丝惆怅。

「咳咳,英沅,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吗?说出来给我听听,或许能帮你点忙呢。」虽然凤准言语中透露出明显的关心及诚恳,但他心中可没有一定点要为了眼前俊秀人影勒令陈将军退兵的意思,说难听点,他现在根本就是扮演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慈悲猫!

一听到有人发问,英沅马上转过身子,看了凤准半晌,那灼灼的目光盯的凤准内心发毛的,正在他思索着对方是否知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要不要杀人灭口的时候,英沅忽然扑了上来,死死抱住他大声哭道:「钱啊!银子啊!金子啊!呜呜呜,我要钱啊!林风,你为什么不是个金人,那样我也不会象现在这样发愁了!」

凤准僵硬的搂住柔韧的身子,最初的欣喜早随着英沅的话而飞到九霄云外。

你听听看!这是一个正寻求可以依靠肩膀的人说的话吗?为什么他不是个金人?哼哼!他要是金人的话,眼前这家伙还能放过他吗?非把他融了换算成金元宝不可。凤准咬牙切齿的想。

尽管生气,可是开口就是骂不了对方:「那个……我不是金人,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就别存这妄想了。」凤准轻轻的放下怀中的身子,心里不知为什么泛起不舍的感觉:「怎么了?十万两黄金你还嫌不够,还恨不得我也是金人,做人不能这么贪吧?若不是你的所作所为乃我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你竟是个清官的。」

英沅前一刻还活泼灼热的目光瞬间黯淡下来,委身坐到了石登上,出神半晌方道:「打仗了,而且来得是强敌,皇上要我在半个月之内集齐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以作军饷。林风啊,你知道我兴州城一年的税银是多少吗?」

凤准老老实实的摇头:「不知道,不过就依你这抠门劲儿……」话音未落,看到英沅横过来的眼神,他连忙打着哈哈改口:「不对不对,是爱民如子的劲儿,那一定不会很多的,何况你又如此清廉,半点不贪,对不对?」

英沅苦笑一声道:「四十万两银子而已,不过是哼一百五十万两白银而已,哼,折合成黄金就是三十万两,就算把我们兴州城的地皮刮上一遍,也凑不齐这许多啊?」

凤准不以为然道:「三十万两金子还叫多啊?」的确,在大风朝,最穷的州县,一年的税务也有超过三十万两金子,韩朝的富有州县竟然比不过自己家的穷县税收!?

英沅气道:「你以为兴州是哪里?苏杭之类的富庶之地吗?这里土地贫瘠,物产匮乏,地处于偏僻!之所以如此繁华是因为制定了许多宽厚的政策,才让四方客商云集,将这里小小的发展了起来!如今,大韩朝其它富裕的地方,当官儿者大多贪的厉害,想是刮不出税收了,于是朝廷上下都把目光对准了兴州这块还有点儿肉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