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如他所言,自从当上了凤朝的大将军,他和自己的军师未尝过败绩,为凤准掠夺了无数土地城池,建立了凤朝铁骑赫赫威名。如今,一个小小的兴州城竟然供了两个半月还没有攻下来,实在让他不能忍受了!

攻打期间,他早把凤准对他的交代丢到了脑后,天天在帐里暴跳如雷的狂骂:「他奶奶的英沅小儿!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都吐血了,还能把老子压制这么久!他奶奶的,看我打下了兴州,非把你抓起来狠狠抽打一顿不可,他奶奶的,我倒要看看你是个铁人还是个刚人?」

这一天,是攻打兴州的第七十九天,陈健早晨一起来,攻了一次城,失败后,照例又在营中开始了他的每天一骂,军师咸智垒坐在木案后,悠然自得地品着茶,丝毫不把面前的暴兽放在眼里。

陈健看到搭档那副悠闲样子就有气:「你还坐得住,还能喝得下去茶?没看见老陈俺都三天没吃饭了吗?他奶奶的,你老说自己智慧超群,平日的自夸言词除了咱们大凤朝皇帝之外,就没人能比得上你,怎么现在束手无策了?这兴州城已经成了一座孤绝之城,可就是拿不下,他奶奶的你倒是快点想个办法啊!要是这仗打到过年,俺老陈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皇帝和那些朝中的将军,你也脸上无光不是?」

咸智垒听他这样说,眉毛一挑,放下了茶杯笑道:「你就是着急,既然知道兴州已经成了一座孤城,早晚可破,攻城之举大可不必,只需在这里围着,不出三月,城中必定粮草尽绝,饿到他们的士兵连石头都拿不起来,箭都射不出,岂不是轻而易举便可破城了吗?」

他这一说,陈健更火冒三丈,大吼道:「既然这样,干嘛不早说!害我白白攻了这么多天,你倒在旁看热闹!」

咸智垒笑道:「谁让你笨,就知道进攻!反正我想,让士兵们练练身手也不错啊,铁甲军有铁甲护身,伤不了多少人。倘若只在此修养者,怕把那股士气都磨没了,岂不是丢凤朝铁骑的脸面吗?行了,你也别吼了,我估计兴州就是再富足,如今也差不多了,这几天就准备攻城吧。」话音刚落,忽然由帐外杨晨领进一个黑衣人,正是当初凤准安排在兴州的杀手探子离影。

他也不参拜,只是冷冷对陈健道:「启禀将军,兴州城三天前粮草已绝,男女老少只以草糠果腹,将军可以尽快攻城,否则恐有饿殍,将来皇上得知,必不高兴。」

陈健一拍大腿,嘿嘿笑道:「好好好!他奶奶的,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只见军师也站了起来,微笑道:「皇上虽然喜欢凤朝版图扩大,但对亡国的百姓,确实也没半点亏待。杨晨,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大军攻下兴州,让炊事营今夜就起锅做饭,给明日的战俘难民等一顿饱食,另外要特别炖上燕窝鱼翅等补品,切记切记。」

陈健奇道:「炖这些东西做什么?你怎么知道老陈我一定会受伤?再说,我就算受点伤,用得着这些鸟东西吗?」

咸智垒冷笑道:「这些东西是给你这只野猪吃的吗?那只会白白糟蹋了!我是留给兴州城的知府吃的,莫忘了皇上临走前的吩咐。」

他这一说,陈健方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对了对了,皇上让我们生擒那个叫英沅的知府,还不许伤他。他奶奶的,皇上到底哪儿欠了这个知府的,对他这么好?算了算了,不想这个了。军师啊,你怎么知道那个英沅一定受伤,特地炖这些精细东西,当初皇上来了,也没见你舍得把这点儿存货拿出来啊?」

咸智垒淡淡道:「当初你攻打难民区回来,不是抓了一个兴州城赶出来送信的捕快吗?他那时就说英沅吐血,如今这些日子过去了,这兴州城却被他守得依然牢固,滴水不漏,而且城中粮草已绝了三天,却无一人出城投降,城头士兵依旧井然有序,这些不知是费了那知府多少的心血才能如此,想必他心力交瘁之下,身子必定差了许多,因此我命人给他进补。」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何必呢,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给他饭吃就不错,干嘛还弄这些好东西,皇上来了还没吃过一口呢,这些都是给伤患留的啊。」

咸智垒白了他一眼,不耐道:「放心吧,我也会给士兵留一些。之所以给英沅,一是我佩服他,二来么……」他沉吟了一阵,忽然道:「算了,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跟你这头迟钝的野猪也讲不明白,总之将来你会知道的。」说完,拂袖而去:这蠢猪连我明示、暗示了五年都没有开窍,哪还指望他能明白皇上那番话里所蕴含的情谊呢?越想越恼,不由地自言自语道:「笨猪!蠢猪!最好明天让人砍你一刀,把你的脑子砍明白了!」话一说完,又怕他真的受伤,内心又担心起来,一颗心柔情百转,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