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像是吓了一跳,双肩一颤,猛地回过头,见是我,眉头拧成了一团。他立起来,不自在地用身体挡住那些正在燃烧的东西。
“你在烧什么?”我问他,声音颤颤的。我不需要他回答,因为我已经看见了,在他身体没能遮挡住的地方,从明亮的火堆里伸出来一只穿着绣花鞋的小脚,脚面裸露的一小块皮肤,惨白惨白的。不过它们很快就变得焦黑了。
“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大哥沉着脸,目光阴狠,几乎要将我刺穿。
“你在烧什么?”我仍然怔怔地重复着同一个问题,每吐出一个字,我的心就沉下一寸。
“我在烧些没用的……纸。”大哥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像两把冰锥,沉重而缓慢地刺进我的胸腔,带来森冷的钝痛。
我想哭,又想笑。
最后我牵了牵嘴角,做出一个怪笑,然后流下泪。
大哥彻底变了。
我的目光从大哥身上飘走,落在湖中心的水榭上。当日,我在这水榭中赏莲,遭了嫂子的暗算,自从那日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莲花……我瞪大了眼睛,才半个月罢了,所有的莲花都不见了,谢得未免也太快了。我揉了揉太阳穴,心里忽然慌得很,一个异常阴森的念头仿佛有形有质的活物,从我的脊背上溜溜地滑过。我退了一步,咔嚓一声,踩断了一支花茎,低头一看,一朵雪团儿似的木芙蓉被我踩进泥里。
木芙蓉。
怎么莲花刚谢,木芙蓉就开了?
第二天,大哥送饭过来的同时还带来了一个丫鬟。
“一个人整日在房中养病,一定很寂寞,我看这丫鬟伶俐乖巧,送来给你做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