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严嘉明听过太多笑笑说喜欢他的话。听得多就没有感触。他太了解笑笑，喜欢的东西也很多。她可以喜欢漂亮的花，可以喜欢绿绿的草，喜欢各种奇奇怪怪的新奇的东西。可不论喜欢什么，她的喜欢都很浅且短暂，浮于表面又不入心。严嘉明总觉得笑笑对他的喜欢，其实跟对她自己家的波斯猫的喜欢没有太大的区别。能坚持这么久，是因为他一直在她身边。

至于两人做了越界的事，这是他的错。他一个心智成熟的男性没有克制住自己，是他放任了笑笑。

沉默地将车开回了别墅区。严嘉明帮她把行李拿下车，忽然又觉得自己这样纠结没意思。笑笑还是个小孩儿，根本不懂：“……算了，你回家吧。周阿姨估计等急了。”

帮她把行李拎回房间，严嘉明又恢复了从容。这两个月的煎熬被他压回心底。

笑笑吃着棒棒糖默默地跟着他上楼下楼，把她的行李都给放好了。趴在二楼的楼梯上看着严嘉明下楼的背影，意识到哪里不对，喊了他一声：“嘉明哥哥。”

“嗯？”严嘉明单手插着兜，扭过头看向她。

“你不生气了嘛？”笑笑挥了挥手。

“嗯。”

“那我明天找你玩啊！”笑笑立即笑起来。

严嘉明看着她明媚的笑脸，确定了自己没有判断错。是他对笑笑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笑笑果然什么都不懂。虽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但严嘉明并不后悔：“明天我送你去机场，不用再屏蔽我了。”

笑笑知道严嘉明原谅她了，顿时高兴了：“明天下午三点的班机，嘉明哥哥记得别迟到啊。”

严嘉明点点头，离开了齐家。

第二天，笑笑就离开了国内。严嘉明送她上飞机，自己也赶回了学校。他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单独在外面带团队处理诉讼案子。导师对他的能力完全信任，近期时间就会安排新团队给他带。最近有个富豪离婚财产分割案要打，他需要尽快把资料整理出来。

到学校刚好是休息时间，严嘉明开车从东南门进。东南门比其他几个门要窄很多，严嘉明心里有事开车的时候没有注意，差点碰到了蹲在角落里的人。

反应快速地踩了刹车，严嘉明才放下了车窗伸头看出去。

刚才马路牙子旁边，蹲着一个瘦瘦巴巴的黑皮女孩儿。女孩儿一头枯黄的头发，脸色泛着营养不良的青黄。好像还没意识到危险，一脸呆滞地跪坐在水泥地上。

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车子刮到了她，严嘉明只能临时下车，把女孩儿扶起来。

女孩儿呆呆地看着严嘉明，好久，才想起来说话似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又细又小，像蚊子哼：“谢谢，谢谢你，我没事……”

严嘉明没说话，把人扶到一边就准备返回车上。

刚放手，那女孩儿嘶了一声。他扭过头，就看到女孩儿洗的发白的衣服松垮垮的，袖子从胳膊肘滑下去，露出了青青紫紫的小臂。严嘉明一愣，视线重新落回到女孩儿的身上。除了小臂上的伤痕，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是伤痕。另一边脸颊上清晰的一个巴掌印。

“你的车没有撞到我，是我饿得腿软，蹲在这里没蹲稳。”女孩儿被他的眼神盯得有点不好意思，脸颊都羞红了，躲躲闪闪的，“谢谢你过来扶我。”

严嘉明也不是多好心的人，听到她说饿得腿软也没有丝毫动容的意思。点点头：“别挡在门口，你蹲得太低，开车会看不到你。注意往来的车。”

女孩儿身体一僵，然后像是惊弓之鸟一样脸色有些发白。她很快给严嘉明道歉，语速很快：“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这个问题。挡路了真是对不起。”

严嘉明看她这样，反省了下是不是自己太严厉了。但他一向是这么说话。

“没事。”严嘉明没有继续跟她纠缠，转身就走：“下次注意。”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在严嘉明心里没有留下一丝涟漪。

他在察觉到自己对笑笑的心思变味以后，有一段时间耻于联系笑笑。感觉自己像一个蹲守隔壁小妹妹等待成熟采摘的怪人，严嘉明这段时间一直用案子麻痹自己。第一个离婚诉讼案子他处理得非常成功，得到了委托方非常高的赞誉。

导师经过这次更加确信了严嘉明的能力，正式地给他拨了好几个学生。严嘉明其实不需要太多人，只要求两个助理就够了。导师最近的项目压力比较大，给他两个助理可以，但需要他帮忙带一下新人。

“可以。”严嘉明没怎么思索就答应了，为了逃避自己的心情，他将工作安排得很满。

严嘉明没想到，上次在东南门碰到的女孩儿，又一次碰见了。不过不是很巧，这次女孩儿的处境有点窘迫。她身上还是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寒酸得不像在帝都生存的人。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瘦巴巴的黑皮中年人，穿得也不是很好。抬手就给那女孩儿好几个巴掌。

那巴掌打在脸上啪啪响，四周没什么人，没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