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高坚淡然道。
高坚催着马一路跑过高地,一头扎进奚水河边的密林里。
骏马轻嘶,高坚翻身下马,将阮良抱下来。阮良一时忘形,扯过高坚从头摸到脚,指尖摸到一个滑腻处,高坚脸上变色,登时呻吟出声。
“怎么?”阮良吓了一跳。
“不妨事。”高坚解了腹甲,缠绕的布带上已渗出新血。
阮良心疼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他是从没吃过苦的人,指尖上破个口子都要当成天大的事,哪里见过这样的伤口。
“没事没事。”高坚正要把甲衣系回去,却被阮良拦下,直身跪在高坚身前,小心翼翼地解他的戎衣。高坚被阮良脸上的郑重神色摄到,竟由着他施为,把铠甲解散了一地,褪下纯黑的武袍,露出累累伤痕。
胸前身后细密如丝网的淡色白痕是两年前为阮良挨的鞭子;右臂上有两个凝结的血口,大约是十几天前挨下的;左臂外侧积了大片淤青,肿作暗红色,仿佛一碰即溃;而腹上更有一条新鲜的血痕,入肉三分,被军医用羊肠线缝起,看来十分丑陋可怖。
高坚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伤处看,猛然醒悟过来,登时脸上变色,敛起了衣襟。
“别看了,丑得很。”高坚一时惶然。
“怎么会?”阮良笑道,“哪里还有比你更好看的人。”
这人天生一双桃花眼,一旦专注起来便有一派纯然的天真,明知是谎言,他却能说到连自己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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