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众人就套齐马车,专捡那冷僻小道绕路去了内务府。分掌慎戒司的内宦见多识广,加之顾廷烨早两日就打点好了,他也不问康王氏犯了什么过错,只叫娘家夫家一齐在文书上用印签花,然后阴阴宣布事便落定,再不可更改。

康姨妈被塞嘴后五花大绑丢上马车,经过一条荒草杂生的窄细破陋的甬道,两边是高耸的青砖厚墙,远处依稀可见朱红黄瓦。

她还不知出了何事,直到被几个干枯漠然的粗服婆子叉进一扇偏僻的黑漆大门,来到一个简陋阴森的屋子里,她才低叫着挣扎起来,王家人不放心,在后头跟着进来。

王老夫人泪眼婆娑道:“孩子,这里是慎戒司,你在这里好好的,我会常来……”

直如一个闷雷在耳边响起,后面的话康王氏听不清——慎戒司是什么地方,自己从小养尊处优,怎能过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

她疯狂的呜呜叫起来,身旁婆子刚扯掉她嘴里的布头,她就疯了似的嚎叫:“你怎能把女儿送进这种地方?!你算什么母亲?你又算什么哥哥?!你们要我死么?好狠的心,看着盛家富贵,你们就不管自己亲骨肉死活了!”

她双眼充血,疯癫欲狂,仿佛一只要撕人皮肉的凶兽,把王家母子吓的齐齐退了一步。

“你不肯救我,何必把我生下来!自己把我爹看的严严实实,却总叫我贤惠妇道,我不如你的意,你就舍弃我!你不是我娘,你这个狼心狗肺的……”

小女儿憎恨自己,大女儿也这般怨毒,王老夫人终于抵受不住,咳出一口暗红的血,软软倒下,王舅父一把扶住,连连呼叫,见母亲人事不省,面如金纸,怒而对妹妹道:“母亲为你操碎了心,你却这般伤她?我不是你兄长,好好好,从今往后,你也不是我妹子了!”

说完,背起老母就往外走,一时里外一团混乱,好容易人走干净了,一个素衣的中年女官缓缓从屋角走出,阴恻恻道:“这般忤逆不孝,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康王氏开口欲骂,那女官伸手就狠狠扇了她两个耳光,直打的她两耳发鸣,她犹自不服,才骂两句‘贱婢’,那女官接过身边婆子递过来的薄木板,照康王氏面颊用力抽下去,一连抽了十几下,打的康王氏两颊充血,高高肿起,嘴角破裂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