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小石头年岁也大了,想到自己两口子膝下只有两个丫头,将来香火承继将来还得靠这小兄弟,可未来的弟妹还不知在哪儿,车三娘急得嘴上起了一圈一圈的水泡。
总算老天有眼,那年小石头自己扭扭捏捏的来说了,言到看上了个姑娘,车三娘欣喜过望,细细一问,才知是顾爷新夫人的贴身侍婢。
丈夫还在那里犹豫,觉着自家如今好歹也算有头有脸了,要钱有钱,要势力有势力,便是给小弟娶个正经书香人家的小姐,也不是难事,讨个奴婢……?!
车三娘却比丈夫精明得多。自己是什么出身,卖解的丫头,自小抛头露面,丈夫又是什么出身,好听些叫一声‘英雄豪杰’,不好听的,不过是漕运码头上出来的小混混,若真讨个好门第的弟媳妇,别说秉性不同,能否吃到一个碗里去,将来两房若有个意气之争,若弟媳仗着出身好,不肯服气,该怎么收场。
还不如讨个丫头,一来,妯娌间彼此出身差不多,她这大嫂也做得踏实,二来,能圈住跟顾侯府的关系,一举多得,岂不甚妙。石铿本就听妻子的话,又兼疼爱幼弟,三两下说道下,便被说服了,答应下回上京时,带上妻子和弟弟,到时好向顾府提亲。
……
一年半后,新娘子进门,石家狠狠风光大办了一回,婚后小两口和和美美,待兄嫂恭敬孝顺更甚从前,叫车三娘也心里暖洋洋的。至于弟媳妇的旁的为人……该怎么说呢?
刚进门那会儿,车三娘还担心弟媳虽是丫头,但是高门大户当家主母身边出来的,也理过事,管过人,到时想要管家权该怎么办?不是她不肯松手,但刚来的新人,她怎么放心。
事实证明,她非但杞人忧天,而且还想左了。
弟媳为人敦厚老实,近乎缺心眼。
叫她打瓶酱油,她绝不会自己昧下两文钱买糖吃;叫她看着两个侄女不许胡闹,她就睁大眼睛盯着,嫂子不叫完,她绝不挪开一步;叫她给仆役发月钱,那真是一个铜板都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