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的传说,阎罗王是很讨厌太监的,所以皇宫里设宝贝房,保管太监们净身时割下的命根子,等到死后再缝到原主的身上,以免油煎的厄运。
我死命地咬着下唇,好容易才抑下行凶的冲动,老老实实地搬起花盆,权当是餐前运动,开津益胃。太监看了半天戏,发觉再也挖掘不出更多的乐趣,便施施然地踱开了。我视而不见,继续手里的工作,宁犯君子,不犯小人,要再被抓住小辫子,吃不了兜着走的人是我。
等到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饿的两眼放光,正当我对尚有余温的饭菜垂涎三尺,细心的佳颜把食盒煨在被窝里,好让我吃上热饭热菜。她还帮我倒了一碗茶,就出去干活了。我深深地吸了口饭菜的香气,最顶级的香水也没有
这种心旷神怡的味道。
就在我食指大动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闯了进来,恶狠狠地一步步向我逼近,惨白的脸在月光下分外触目惊心。
我吓的“啪”一声,筷子落地,身体本能的向后推去,直到背贴上墙壁才惊觉已经退无可退。
“你你——你是谁,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不能乱闯的。”我色厉内荏,很没有威信的恐吓她。
“啊!——”我的喉咙被扼住了,眼泪鼻涕齐下,脖子像要断掉了一样。
“你这个贱蹄子,又跑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说,谁让你来的,你们又有什么阴谋诡计,陷害我,冤枉我。皇上啊,你快过来看,他们冤枉我的,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杀死你这个贱人!”凄厉的声音变的阴狠,手劲更加大了。
我死命地想掰开她的手,她干瘦的像细竹丝一样的手,力气却大的出奇。我急了,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烟熏火燎的难受。我狠狠用脚踢她,竟像是踢在石柱上般没激起任何反应。我一下一下死命地踢,她腿断掉总剩过我被扼死。
我想我的瞳孔已经开始扩大,她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继续疯疯癫癫地说着呓语:“皇上啊,是不是她来了,您就不需要月儿当替代了,所以不管不顾月儿,这么久都不来看臣妾。……啊!全是你,抢我的皇上,啊,你把我的皇上还给我,还给我。……”
就在她双手松懈的那一瞬间,我狠狠地一个上踢,不知是不是踹上了胸口,反正她的身体是像齐根断掉的烂白菜一样飞了出去。我坐在墙角,咳嗽,大口大口呼吸空气,脖子上火辣辣的疼,拿起铜镜一看,赫然一道红痕。
我试着吸气呼气,确信没有伤到喉咙,这才如释重负。
祸从天上来
佳颜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怎么呢?怎么呢?娘娘,你怎么呢?”
我目瞪口呆,这个疯女人还是娘娘,拜托,披头散发,衣服皱成一团,头发大半花白,哪来一点金枝玉叶的气质。
“清儿,还不过来帮忙,把娘娘扶到床上去休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的疯娘娘不分青红皂白就闯进来掐我,我为求自保,正当防卫把她踹晕过去了。不知道这样的解释会不会把佳颜吓晕。
“我也不知道,她就这么突然闯进来要抓我,追逐间,撞上了桌子,就倒下来了。佳颜姐姐,吓死我了。”我眼睛红红,泫然欲泣,其实是刚刚窒息憋的。
我因为顶着别人的年龄,不得不叫双十年华的佳颜姐姐。第一次开口时,我那个别扭劲啊。
“好了,没事了。你在旁边伺候着,我去拿药。”佳颜起身要走。
“姐姐,我一个人害怕。”万一你的疯娘娘再醒过来行凶,我是用花瓶敲昏她,还是直接以手刀切她的后颈。
“好吧,你跟我过来,娘娘一时半会也不会醒来。怎么回事,她都三年多的时间没犯病了。”佳颜皱眉,“我们把门锁上,这样有事也不怕。”
三年多没犯病,我来没两天就撞上,点儿不是普通的背。
被称为月妃娘娘的女人服下药丸,呼吸声趋于平稳。我俩合力将她抬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她的身体轻的像没有分量似的,我怀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抱起她。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个力大如牛的女人就是眼前这个蜷缩在床上,睡姿宛如婴儿的女子是同一个人。
佳颜一面给娘娘找干净衣服换上,刚才她扑倒在地,沾上了不少被打翻的饭菜;一面言简意赅地向我解释情况。她是个沉静的姑娘,平日不爱饶舌。我这人素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管不闻不问。这样住了一个多礼拜,我还不知道院里的主人是谁,权贵多半深居简出,隋炀帝的妃子还不认识他呢,我不晓得被废黜的娘娘的模样也不足为奇。以前,佳颜不愿意谈论娘娘的状况,一方面是恪守宫规,不议论长短,一方面是不忍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