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吃的倒干净,嘴巴上一点痕迹也没有,可惜鸡骨头没藏好,瞒不过我的火眼精睛。”小皇子得意洋洋地炫耀。我不语,权且当是默认。
心里头乱得很。
“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小皇子的语气里有三分惊讶和七分戒备。我投向他的眼神则完全是诧异了。他站在屋子的门口,显然是刚从里头出来。他来做什么,我还以为他已经走了呢。
“来宣父皇的口谕。月妃今后就在听风斋长住,吃穿用度按美人的标准供给。”二皇子面无表情地陈诉,暗沉幽深的眼眸中,看不清一丝情绪波动。
我与三皇子默默对视一眼,心潮起伏万千。美人,月妃进宫伊始就是这个身份。这预示着什么,一切重新开始,还是从哪来到哪去,一觉睡醒,黄粱米饭依旧在锅里煮着。
太后寿诞,宫中的热闹自是不必多说。反正这些热闹与我无关,我也就懒得记挂在心上。斜歪在床上困觉,只觉得这般放松是人间不曾有的美事。也许是这些天一直在外头,斋里的人倒跟我有些生疏了。大家各司其职,弄的我像个不相干的局外人。这样子也好,我在心里冷笑,将来有一天我不得不弃车保帅时也不必有太大的思想障碍。后宫的斗争本来就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向上爬,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看到原本跟自己境遇差不多的人忽然似乎有了出头的机会,即使自己心里清楚,同样的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也没有这份能力把握,嫉妒却是在所难免。人无休止的欲望和得不到时的失落会逼着自己去做令自己都愧颜的事。
我从来不是什么高尚的人,所以我能够理解别人的恶。当然,这不代表我就会原谅,如果真的伤害到我了,加倍凶狠的报复我也会毫不留情地施出。他们现在的这些小动作对我没有什么影响,我自然懒得理会。不遭人妒是庸才。排斥我更好,免得老逼这我做义工,免费帮他们排忧解难。一日三餐不少,月钱照旧,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不满意的人是三皇子,这小孩也算是成年人了,他二哥这般年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老人家还是孑然一身。太子虽然还没有立太子妃,可也纳了好几个宠姬,儿女是不缺的。三兄弟惟独他将光棍进行到底。我想要不是在舐犊情深的皇帝眼中,他的小儿子一直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早就逼着他成家立业了。
小孩子别扭劲越来越大,我隐约看出点苗头来,却懒得搭理他。日子清闲无聊是无聊,可起码稳妥,无事生非弄出点什么东经来可不是我一瘦弱女子可以承受的。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是鸵鸟转世;不想应对的事,我一向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呵呵,我的神经过滤功能素来比别人强些。
可惜三皇子不是我以前碰过的搭讪男,再懒得理,也得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毕竟他算是皇宫里头实心实意对我好的唯一的一个人。只是他的好太多了,我无心也无力去承受这份昂贵的礼物。况且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也很难相信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他,我就会一生无虞,恰恰相反,如果我真的这样做,恐怕会没命等到反穿越成功的那一天。其实,即使不是他,而是另外的其他人,我也做不到全心全意地信赖。我常常连自己都信不过,又哪来的勇气去相信别人。所以,注定了,我要对他说抱歉。
“清儿,你去我的宫里头吧。”
又来了,我挫败地揉着额头。这小皇子把我叫出来碎碎念的怎么还是同一句台词。
“不好!”我拉下脸来,“三皇子殿下若无心害死清儿就请不要再说出这样的话。”
“这怎么就害死你了。”小皇子急了,要伸手拉我,被我冷冷的一扫,又不情愿地放开。
“我对所有的争权夺利都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三十年的时间。殿下,你明白吗?”我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
“我只是要你去我的宫里头,又没其他什么?”小孩子撒谎技术不够炉火纯青,骗骗小宫女还行;我,就免了。只是没有必要捅破窗户纸,让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在我一个小小的卑微的宫女面前无所遁形。
所以我淡淡地微笑,“殿下还真是放着自己的骏马香车不用,非得去抢别人的破旧牛车。您的宫里头还缺乏伺候的人?倒是娘娘这边,本来人手就少的可怜,您还眼巴巴地把我给支走了,真遇上点什么事,你要娘娘指望谁去?”
“不妨事,我在从我的宫里头调个人过去就是。”
“我的殿下,您是不是嫌现在没人给你小鞋穿,这么不避嫌?您非得害死我跟娘娘吗!知道的人清楚你没有别的企图,不知道的或者是那些有恶心的又会怎么编排你和娘娘。你也知道皇上这近两年来身子不大好,您怎么就不替他想想,非得再去烦他呢?况且,你以为人人都会像我一样,对于在听风斋甘之如饴吗?我没有野心不代表别人就不想更上一层。既然我无意,又何苦白白挡了别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