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女子微微笑着,坐在床头,想要帮我支起身子,我勉力挣扎着,想要配合她,却终是无果。她伸手拭了下我的额头,大惊,“怎么烧的更加厉害了。我的老天爷,我真是该死,居然没看出来你的脸色白的骇人。你等着,我去请太医。”

“姐姐。”我勉强抓住她的手,“不必劳烦太医……麻烦姐姐去走一趟听……风斋,就说清儿要在太后的寝宫住日子,……托你把她的包袱带出来,佳颜知道……知道放在哪里……里头有药,我服下便……大好了。”

话一说完,筋疲力尽的我再次昏睡过去。有人把手搭在我的额头上拭温,我贪婪地吸取着从他指间传来的冰凉。仿佛有清晨刚刚凝成的露珠在我干涸的嘴唇上缓缓地滚动,沁凉而舒适,我像一个饥渴的吸血鬼吞饮鲜血,急切地吮吸着源源不断的甘泉。泉水是温热的,清甜而可口。所有的美味都会让人上瘾,即使心里的火已经不再烧的那么厉害,我还是欲罢不能,贪婪地享受这转瞬即逝的美好。

等到我清醒过来,又一个两天一夜过去了。屋子里的四周,夜明珠发着柔和而明亮的白光。左边的小几

上空空如也。“殿下说你刚好,禁不起烟火熏,连香鼎也叫人撤走了。”丫鬟如是解释,哦,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纱衾。我轻轻地微笑,其实我是很喜欢清雅淡幽的杜若香的,只是客随主便,我不应当多做挑剔。

“姑娘的药瓶子还真是古怪,我瞧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什么材料做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拧开,幸好还是王爷厉害,看了看就弄开了。要是我,十之八九会把瓶子给砸了。”纱衾摆弄着放在床头案几上的阿司匹林,旁边放着我可爱的包裹。不知道王爷看了西秦人的服饰会作何感想,反正当初进宫检查时,我是把它穿在身上,再罩上中土女子的裙褂才蒙混过关的。检查的公公光顾着看我胳膊上的守宫砂和忙着没收的的小藏刀了,竟然没有揪出我这个疑似间谍分子。

说到这个守宫砂,我不得不大书特书一笔。以前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中的东西而已,否则以男人执著而可笑的处女情节怎么会让它失传于世间。毕竟处女膜是可以重新修补的,还是这个东西更加方便可靠一些,一目了然。可想而知,传说中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的惊讶决不亚于秦始皇知道了他亲爹是吕不韦。

清儿拿出那个小小的瓷瓶给我时,我只是似笑非笑地把它拿在手里把玩。嫣红的药膏,却没有半点香气袭来,冷凝的宛若胭脂。

“也许你需要的是‘伪宫红’?”清儿迟疑地问,随即微笑,“没关系,这东西咱也能弄来。”

“那倒未必。”我褪下外纱,摞起贴身小褂的袖子,点在胳膊上,嫣然一笑,“它会不会上色,我可不打包票。”天知道变态的古人对处女的定义是什么,对不洁的定义又是什么。当年哪个倒霉的淘米女就是亲手捧了掬井水给垂死的伍子胥喝,露出了一点腕子上的肉,就为保名节自杀了。渴的头昏眼花的伍子胥铜子还未必看到了她的玉腕。

我好象没有恐男症,当初没来得及天雷勾地火不代表没有任何肌肤之亲,这些在古代就已经足够下一百回猪笼了。想不到守宫砂还是稳稳当当地植到了我的臂上,难道它的存在与否还是与那层半透明的薄膜有关?我倒真的挺好奇这个的,还偷偷藏了一小瓶,准备带回实验室化验。哈哈,这个东西会不会成为比伟哥更加流行的药品,我有没有机会借此发达,拿个诺贝尔奖什么的。

我兀自笑了起来。

有小丫头送来了一碗碧粳米粥和几碟精致的小菜。纱衾布置好碗筷,笑语盈盈。

“姑娘身子刚好,只能吃些清淡的调理。这些清粥小菜你尝尝可合胃口,要是不爱,我再去给你换几样。”

“姐姐费心了,我瞧着这些就挺好。”

是挺好,滚烫的粥米粒熬至趋化,香甜绵软,腌制的紫姜清脆爽口,酸笋也对味。我香香甜甜的一碗粥下去,额头上竟沁出细密的汗珠,身上一发汗,顿时清爽起来。要不是胃素来就不大,我一准要再添一碗。

吃的意犹未尽的时候,忽然听见低沉的笑声。我循笑声望去,长身修立的二皇子正屹立在门口,看着我微笑。

“胃口倒挺好。”

我腼腆地对他笑笑,放下了筷子,早有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在旁边候着。我接过来,漱了一回口。

“还算聪明,我真怕你会喝下去。”他仍旧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在门口跟我讲话,怕我把病气过给他?我侧头斜睨他,不觉轻轻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