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些,你想想看,你收拾房间时有没有把什么东西放到别的地方去了。”
“没有,娘娘,昨天晚上你没有回寝宫歇息,是不是在皇帝那儿啊?”
“你住嘴!”看着她满脸狭促的笑容,我不知怎的,立刻烦得要命,厉声斥道:“本宫在向你问话,不要企图转移话题。”
“娘娘。”她噤若寒蝉,磕头如捣蒜,赶紧辩白:“奴婢不敢,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如果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了,肯定还在寝宫里头,奴婢一步也没离开过寝宫,娘娘走后也没外人来过。”
平时和颜悦色的人一旦发起火来是很吓人的。我望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鸳鸯,心里有些不忍,何苦迁怒无辜。
“你先起来吧。把宫里人都叫进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鸳鸯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可怜的孩子被吓得不轻,出去时差点踩着自己的裙子摔了一跤。
我心烦意乱,节外生枝出了这种事,简直是忙里添乱。
下人们一个个走进来被我盘问,人人都赌咒发誓说不知道。我火冒三丈,恨不得把他们统统杖责二十大板以泄心头之忿。怒不可遏,我阴沉着脸,把他们召集在正殿里,发出最后通牒,平静地威胁:“诸位跟着我也有一段时间了,我的脾气你们觉得是不是已经摸准了八九分,好讲话也好欺负。不过清大家想想,如果你们的娘娘我真的是这么个懦弱窝囊的受气包,那么我今天也没机会站在你们面前说出这些话。我只是希望大家明白,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拿了东西的人最好现在还没把东西转给别人,否则我敢肯定,无论你们背后是谁在支持,你都没机会享受他(她)所允诺的荣华富贵。我还可以说一句大话,只要是我想办的事就没有一件是办不成的。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了。我不希望我宫里的人还跟我是两条心,你若是觉得跟着我这个娘娘没什么前途可言,趁早提出来。我保证不会生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做女人的都想嫁个好丈夫,做奴才的自然也想有个前途不可限量的主人。趁现在还早,改弦易帜不算晚。否则等到被我查出来的那天,就按宫里头的规矩办。我好心好意地对你们,可不是让你们在背后搞小动作害我。我等不及多少时间,现在我放你们一炷香的工夫回去。记住一个个地回房,旁人都不可以窥探;一炷香以后,大家回到这里,按顺序一个个地进本宫的房间,把东西放回原处。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放弃。否则即使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休想保住一条狗命!!”
手里的一柄玉如意被我狠狠地掼到了地上,跌得粉碎。面无人色的下人们慌慌张张地散开了。我筋疲力尽地跌坐在椅子上。如果东西已经被别有用心的人呈给太皇太后或是楚天裔,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了,还谈什么吧小贼千刀万剐锉其骨扬其灰。刚才那番色厉内荏的话可真是虚张声势,深得诸葛孔明空城计的精髓。
可惜诸葛孔明兄故弄玄虚就把司马懿给忽悠走了。我这么一番煞费苦心的布置却毫无收获;也不是毫无收获。案几上凭空冒出来的如意和珠钗都算得上是值钱的东西。我对珠宝之流兴趣缺缺,这么东西楚天裔赏赐给我以后,我多是随手乱放,等宫女来收拾,事后又很少会拿出来戴。她们就认准了我这个脾性,居然敢背着我玩暗度陈仓的把戏。
我气得浑身颤抖,我自认对她们已经不薄,隔三差五的就赏赐些东西下去。想不到依旧家贼难防。有言在先,我不好惩罚她们,又苦恼家谱的事,便借机狠狠训斥了众人一顿,就打算收场。结果末了,一个宫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她拿的首饰已经转手变卖出去,乞求我宽恕她一回。我大发雷霆,叫人把她拖下去痛责二十大板。外面传来哭天抢地的叫喊求饶声,殿内众人皆面如土色。我见杀鸡儆猴的目的已经达到,就叫人停止行刑,赏赐给她上好的膏药,宣布拔擢她为大宫女。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我到底想做什么。我冷冷地扫视殿内众人一眼,轻启朱唇,道:“还有谁?”
“还有奴才。奴才恳请娘娘恕罪。”一个小太监屁滚尿流地跑出队列来。
“很好。——来人,把他交给敬事房处置。我今后永远不想再看到他。”
我面不改色地转身回房。
大殿里安静的可以听见空气的流动。我把事先准备好的赝本从书堆里翻出来,很好,放在上面的头发丝没有动过。死马当成活马医,我就按原计划把赝品放回去,万一遭受太皇太后的诘问,我索性来个死不认账。反正她如果真想杀我的话就算我真是无辜的也无济于事。我真纳闷了,这东西怎么会在她那里。当初对水月庵的血屠她是不是也脱不了干系,只是楚天昊志在杀人灭口,而她的目的是这本联络簿。奇怪了,她又是如何知道联络簿在水月庵的,又为何到非要选择等到那时才动手,早早了结此事岂不是更好。又或者这本联络簿本来不在他们的计划范围之类,是意外的惊喜?如果真是这样,我恐怕不得不重新审视楚天昊和太皇太后的关系。否则若他们真像我想象的那样水火不相容,楚天昊的行动肯定是要瞒过太皇太后的,她又是如何从他的收获中分得一杯羹?她知不知道商文柏的存在?她是否知道“司洛”大夫就是当年商门全家问斩的漏网之鱼?应当不会,不然商文柏肯定没命跟我在王府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