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当日此事有人通报给皇祖母的时候,是我截下了消息。”
“所以那本家谱实际上是你拿走的。其实你真的没必要为那本薄子对商文柏动手,看过那本簿子的人是我不是他,包括那上面的秘密联络方式,你是不是很想知道?”
“不,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是吗?”我笑的无所谓,眼睛转也不转。
“我还是王府的侍女的时候,有一次,你嘉奖一个手下,凭直觉,我就知道他是一个杀手。王爷见杀手,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唯一奇怪的是那个杀手,伊若跑进书房叫我,他的脸色变的很古怪。当时我以为他是初次见到这样调皮的公主,觉得惊讶;后来想想,他这样见惯世面的人物,怎么会为这种事吃惊,他惊讶的不过是伊若叫我的名字‘水柔清’,他惊讶是因为他知道水柔清死了。”
“不错,当日水月庵的血案我选择冷眼旁观。”身着九堇蟠龙锦袍的男子深深的看着我,“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水柔清,你才是我的清儿。”
我忽然间很想大声的笑,我应该感激你的,我亲爱的皇帝夫君。
“可是我一点也不感激你,你这么做,会让我万劫不复。”生生的在这个时空滞留了这么久,造成了一桩又一桩的悲剧。
“如果是万劫不复,那么我陪你万劫不复。”
“陪我?你可曾问过我,我是否愿意?”我笑的辛酸而无奈,从头到尾,你可曾问过我是否愿意。你的好,我就应当必须接受吗?你和我,同样自以为是的可笑。
“我无法询问,我只能用我以为的最好的方式去对你。”
也只是你以为的而已。
“我不是水柔清,我是司嘉洛。这个世界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大概都已经不在了。我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是不是有铁板牛排和泡沫红茶的地方?有多遥远?我可不可以到达那里。”
“很远很远。”我静静的微笑,遥远到你即使穷尽一生也无法达到,“我来自千年之后的另一个时空,因为老天爷犯了个错误,稀里糊涂的把我丢到了这里。所以我不会变老,所以我也无法为你生孩子。老天爷把我的生命停滞在永恒的时刻,就是为了告诉我,我只是一个过客。呆着赖着,我也始终只是一个过客。那幸福是我偷来的,不是我的,终究不会永远属于我。楚天裔,我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这些年的快乐时光,这些年来是我最幸福的时刻,我会永远记住你,请你从此忘了我。”
我无法选择原谅,别人的生命,我没有资格去自以为是的选择原谅。我也无法遗忘,遗忘我们曾经的美好。所以我只能离开,相见不如怀念,就让你从今以后,生活在另一个时空里的我的心里。
“不要说谢谢。你对我,从来不需要说谢谢。另一个时空又怎样,老天爷把你从千年之后带到我身边,就是说明命中注定你我要在一起。”
“楚天裔,忘记我吧。错误终究是错误。过而该之,善莫大焉。我们要听圣人的话。”我平静的微笑,看着自己胳膊上那一道妖娆醒目的红线,美即是伤,觞。
“不忘!你也不许走,你是我的,这一生这一世都是我的。”九五至尊是不是发起火来气势也比旁人大,我淡漠的笑容激怒了他。他把我重重推到床上,从尾椎传来的巨大的痛意让我的眉头紧皱起来。他也视而不见,愤怒和绝望攫取了他的灵魂,他只是怒火无所发泄。我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如果这是我最后能给予你的,那么请你全部拿走。
我寄愁心与明月
清冷的月光从窗棱中投射进屋内,窗前、明月、光,衣失、地上、爽。我的灵魂轻飘飘的在宫殿的上方游荡,她一会儿看看床上的我,诡异地微笑;一会儿仰望天上的月亮,带着不屑一顾的傲慢。月光依旧清冷,照天涯的两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伤。
我轻轻的起身,枕边人已经沉沉的睡去。他的眉头纠结成一团,我举起手来,想帮他抚平,手到了半空,终是放弃。给不了十分,就不要自以为慷慨的去给七分。
天上的月亮清清冷冷的看着世间,我站在月光下,夜风很冷很冷,连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知觉的我也感觉到了这种寒意。巨大的红色的宫灯在风中笨拙的摇摆,跳跃的烛光似乎随时都会熄灭。我张开手,寒风似乎从我的身体穿过,它执著着,仿佛要把我带走,像带走路边的一张纸片。
去年之夜时,花巿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之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杉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