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这样,还不如在西南找几个手艺好的木匠订制几件,木料也不用太好,等离开的时候,直接留在县衙也不心疼。
只是他们夫妻刚来,还来不及收拾这些,唯有先用前任留下来的旧家具‘凑合’几天了。
“你可知那位知县为何没有将这些家具带走?瞧这罗汉床的木料和做工都不错,对于一个寒门出身的七品知县来说,已是很贵重的东西了。”
齐谨之坐在右侧的座位上,似有所指的说着。
顾伽罗挑了挑眉毛,她跟齐谨之做了几个月的‘夫妻’,整日里呆在一起,多少了解一些他的性情。
他骄傲、有担当,行事谨慎,有勇有谋。
有时看着脾气火爆、还小心眼儿的爱记仇,有时却又体贴周到。
……不管他是个什么样子,却从不会无的放矢。
“说起来,他与我一样,抵达乌撒的次日便前往府城拜见府尊。在乌峰山遇到了‘流寇’,打斗中,‘误伤’了右手,险些致残……”
齐谨之语调平缓,听不出喜怒,但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心里发寒。
“他也遇到了‘流寇’?还受了重伤?”顾伽罗听出了齐谨之话里的深意,忽的生出一股怒气,“这些人也太狂妄了,当朝廷是摆设?还是以为自己是这里的土皇帝?”
寒门出身的读书人,好容易考中的科举。因为没有门路,被吏部一脚踹到了蛮荒之地。
但人家还是携家带口的来了。
结果呢,什么都还没做呢,更谈不上得罪了什么人,就惨遭毒手。
是,那位前任知县保住了性命,可右手却几乎废了呀。
对于一个读书人而言。手是多么的重要。
而且自古做官都要讲究个仪表。似孟复那般,不过是长得丑一点儿,考中了进士都无法做官。更不用说一个‘残废’了。
“知县受了伤。家人都被吓坏了,老母亲以死相逼,让知县辞官,再加上知县的手……最后一家人草草收拾了些细软。仓促离开了乌撒。”
齐谨之继续淡淡的说着。
“真真该死!”顾伽罗实在忍不住了,她虽出身豪门。却也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娇女。特别是在现代生活的那几年,更是学到、见识到了许多东西。
对于古代市井百姓的艰辛,她也知道一些。
‘流寇’毁掉的不仅是一只手,也不仅是一些财物。还毁掉了一个读书人终生的期盼,以及一个家庭的希望。
“伽罗,你也觉得他们该死?该杀?”齐谨之话锋一转。忽的问道。
顾伽罗咬牙,“这样目无法纪、心狠手辣的恶人自是该死。大爷,你、你是不是已经将那些人都、都 ”
她伸出嫩白的手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