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心里说不出的熨帖,愈发觉得顾伽罗是个好孩子。
而且吧,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有了心细的顾伽罗专美于前,似姚希若这般能治好痴病的神医、却发现不了妙真的不足之症的‘高徒’,似陶祺这般整日嚷着孝顺、相处几年却连师傅身体不好都不知道的‘爱徒’,就都显得那么虚情假意了。
妙真当众驳斥姚希若的身份,渐渐疏远陶祺,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有时,妙真会想,就算顾伽罗不是‘她’,单冲她对自己的这份心意,自己也不能亏待了她。
如果姚希若知道了妙真的这个想法,定然会委屈的说一句:大师,我就跟您在赏花宴上见了一面,还是在那样的环境中,我紧张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情顾及其他?!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心偏了,看顺眼的人就愈发顺眼,不顺眼的人连呼吸都是错的。
“大师太客气了,我们大奶奶时常念叨,说承蒙您老关照,她才能放心的跟着大爷去乌撒,大奶奶还说了,云南虽是蛮荒之地,却物产丰饶,那边有几个地方出产的稻米品质非常好,待过些日子秋收了,就给您准备一些上好的送过来,您也尝个鲜儿。”
车夫很会说话,没有说露骨的谄媚之词,但一字一句都分外入耳。
再加上妙真对顾伽罗原就偏爱,听了这话,愈发高兴,笑着说道:“好,我就等着香儿的稻米了。”
两旁服侍的尼姑,是妙真的心腹,深知她的心思,见妙真高兴,这个附和着说:“哎哟哟,这可真是太好了,托主子和大奶奶的福,老奴几个也能一饱口福了。”
那个则笑道:“可不是,西南那么远,若不是有主子和大奶奶,咱们哪里摸得着西南的特产美食?”
几人一番话说下来,妙真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车夫舒了口气,悄悄拿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还好,还好,没把事情办砸!
妙真笑了一会儿,想起正事,问道:“香儿他们在西南可还好?没被夷人欺负吧?我听说那边民风彪悍,还有匪盗?”
最后一句话的尾音上调,隐约带着几分质问的意思。
车夫赶忙低下头,斟酌着措辞,回道:“好叫大师知道,大奶奶她们一切安好。西南,呃,确实不如中原安定,乌撒还有几家豪族,也、也仗着根基深,行事有些张狂。”
顾伽罗的信中说得明白,倘或妙真大师问及这个问题时,让他如实回禀。
虽然时至今日,顾伽罗仍不知道妙真大师为何对她格外看重,但她清楚的感觉到,妙真大师是真心把她当做自家晚辈疼爱。
真心换真心,顾伽罗也愿意将大师当成自家的长辈来亲近。
既然是自家人了,顾伽罗不想隐瞒什么。更不想刻意讨好、或是利用。
她对母亲、祖母和舅母是个什么态度,对妙真大师便是什么态度。
不得不说,顾伽罗的这个做法很投妙真大师的心意 孩子在外头受了委屈,或是遇到了困难,当然要跟家里的亲人倾诉,顾伽罗肯将实情告诉她,话语里还隐约带了几分小女儿家的抱怨。这是没把她妙真当外人啊!
至于借势、利用、告状什么的。妙真连想都没想。
“哼,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土财主,也敢称‘豪族’?”妙真冷哼一声。旋即关切的问道:“他们没给香儿找麻烦吧?”
妙真大师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现在就像所有护短的长辈一样,不管‘土财主’们有没有为难顾伽罗,她都恨不得立刻杀进皇宫。让皇帝给顾伽罗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