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那男子最是骄傲,一直把把萧如圭当成了他人生的污点,可现在,他的血脉居然要靠这么一个人来传承,对他而言,不啻于最大的羞辱啊!
“嘭!”
男子再也撑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床上,紧闭的双唇见流出一丝鲜血,而他原就不怎么强壮的呼吸也戛然而止。
他,竟活生生被气死了!
宁太妃试了试他的鼻息,又探出两指放在他颈侧停留了一会,旋即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姓萧的,这回儿你可是‘真’的死了!死了!你和贱婢所出的两个小贱种,一个傻了,一个死了!亏得你整日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哈哈哈~~”
笑声很是凄厉,让人听了,不由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宁太妃却早已泪流满面,嗓子已经有些嘶哑,但她还是继续狂笑着。
笑到最后,她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双目望着简陋木板床上的尸体,眼神渐渐迷离起来 仇人终于死了,那些恶心了她大半辈子的‘贱人’也都被她收拾了,但不知为何,她没有预想中的高兴,却有种莫名的茫然。
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的弦松了,原本是件好事,可忽然间,始终支撑着她的那口气也散了,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而所谓的大业什么的,对她也失去了吸引力!
……
“父、哦不,圣人,宫里到处都是鞑子和乱兵,咱们先在这里躲一躲吧。”
瘦弱的燕王扶着皇帝,父子两个在十来个禁卫军的保护下,踉踉跄跄的逃出了前殿,躲到靠近冷宫的一处偏殿里。
燕王抹去额上那层细密的汗珠,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而后才低声建议道。
“嗯,我儿也累了吧,陪朕一起坐下来歇息一会。”
皇帝眼见儿子汗流浃背、脸涨得通红的狼狈模样,很是心疼,忙冲着他招招手。
燕王恭顺的应了一声,然后规规矩矩的坐在了皇帝的下首。
“圣人,宫里已经不安全了,那些鞑子能混入宫城,显见外头那些禁卫军和羽林军都指望不上了,”
燕王说话还是蛮有技巧的,他没有说十六卫出了问题(比如那几个头头被太子收买),而是直接说指望不上。
虽然意思差不多,但他这种说法显得更加厚道。
皇帝刚刚经历了一场动乱,又因着忽都鲁的一通胡言乱语,对太子心生了芥蒂,此刻最想看到的还是个忠厚、重情义的人。
燕王这般,绝对是挠中了皇帝此刻的痒处。
果然,大齐皇帝陛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伸手拍了拍燕王的手背,叹了句:“小六,你是个好孩子。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也不枉他对他的诸多安排。
潮红褪去,燕王的脸色恢复了往日的苍白,连嘴唇都淡的几乎没有颜色。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少年人特有的羞涩笑容,不好意思的说:“父皇,您和母妃给了我生命,我却因为身体的缘故,无法回报两位的养育之恩。如今好容易有机会,您也让儿子好歹尽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