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月前,阿卓带人赶来了乌蒙,她哪儿都没去,直奔城南段家。
紧接着,段家便是好一阵的热闹。
“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将段家的祖产全部折卖了,郎君说得对,他是一家之主,养家的重担理当由他来承担。”
展阿卓闲闲的说道:“一百亩良田、外加两座山林,统共卖了三千两银子。正好水西下头有个县的主簿出缺,我便用这钱给段郎谋下了这个差事。所以啊,从今儿往后,我家段郎也是朝廷中人了。”
做、做主簿?
顾伽罗咋舌,看向展阿卓的目光满是敬畏。好狠的女人哪,她确实没要段正道的性命,却亲手撕碎了他的梦想、折断了他高飞的翅膀。
对于普通人而言,能从一介白丁一跃成为一县主簿,绝对是大喜事。
但段正道不同,他是有真才实学的读书人,已然考取了举人功名,待来年科举,高中进士也不是没可能。
举人入仕,和进士入仕,哪怕得到的是同样的官职,但性质却截然不同。
举人入仕多少有投机取巧、不走正途的意味儿,人再能干,升迁起来也格外艰难。
展阿卓卖光了段家的祖产,绝了段家的根儿,接着又给段正道谋了个‘官职’,断了他的仕途,绝对是从精神上对段正道及其家人的摧残。
顾伽罗用想的也能知道,此刻的段正道,绝对是生不如死。
“好了,不说这些了,听说你要回京?”
展阿卓抚了抚袖子上的褶皱,直接步入正题。
顾伽罗点头,“京中有些事需要我回去处理,而且大爷在西南政绩斐然,京中长辈传信来说,这次吏部考核,大爷定是个‘优’。然而大爷未及弱冠已经做到了五品知府,近几年内,升官是不可能了。所以,长辈的意思是,尽量让大爷调回京城任职。”
哪怕是平级调任,从地方调回京城,也绝对是高升。
顾伽罗和齐谨之已经通了气儿,他们夫妻对于长辈的这个建议很赞同。
西南的局势已日趋稳定,齐谨之夫妇也暗中在安南和乌蒙经营了好大一块地盘,只需留下得力的人手看护,他们夫妻在与不在并没有什么区别。
再者,西南到底偏远了一些,齐家经营得再好,也只能当做一个‘退路’。
如有可能,齐谨之和顾伽罗都还是更倾向于在京城发展。
尤其是现在京城风波不断,虽然潜伏着各种危机,可同时也充满机会。
齐谨之肩负着复兴齐家的重任,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结交贵人还是要在他潜龙在渊的时候,若是等人家都大事已成,自己再靠上去,那可就晚了。
所以,顾伽罗这次回京,不单单是回去探望大师那么简单,她基本上已经做好了彻底搬家的准备。
展阿卓沉默了片刻,忽的低声问道:“也就是说,你此次回京,极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