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墓园里,只有僧道的诵经声和凄婉的唢呐声,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无比认真的进行着祭拜仪式。
时近黄昏,祭拜告一段落。
齐令先和一个须发花白的道士围着墓园溜达,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
那道士手中还拿着个罗盘。走一会便停下来左右看顾,瞧那模样,应该是在堪舆。
齐谨之和顾伽罗则悄悄的离开了人群,来到祖父齐锵的墓前。就在齐锵华丽的坟墓旁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没有立碑,只在旁边种了一棵小小的松柏。
“冀哥儿,爹和娘来看你了~~”
齐谨之和顾伽罗蹲下身子,双双对着那小小的土包。
齐谨之还好些。他到底是男人,眼泪远没有女人那么丰沛。
顾伽罗再也忍不住了,手捂着脸,呜呜的啜泣起来。
她的儿子,她刚出生就夭折的儿子,她连面都不曾见过的儿子,呜呜,原该可以和幸姐儿、福姐儿一起无忧无虑的成长,如今却孤零零的躺在这冰冷的坟墓中。
可怜他小小一个人儿,还未曾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便、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呜呜……顾伽罗想想就觉得心疼,那种沁入骨髓的悔恨和歉疚再次充满她的胸膛,她的身子都禁不住颤抖起来。
“阿罗,不要这样,冀哥儿也不想看到我们如此悲恸的模样。”
齐谨之赶忙扶住顾伽罗摇晃的身体,轻轻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低声说道:“你不必担心,冀哥儿下葬的时候,我特意请了得道高僧为他做法、超度。他干干净净的来到这个世界,又不沾染一点尘埃的离开。来世他定能投生个好人家。如果有缘的话,或许他还能再给咱们做儿子呢。”
顾伽罗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齐谨之,“真的吗?冀哥儿还能回来?”
齐谨之用脸颊轻轻蹭着她的额头。低声道:“会的,只要咱们心诚,老天定会成全咱们。”
夫妻两个心里都明白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说着自欺欺人的话。
“冀哥儿,都怪娘不好,你别生娘的气好不好?”
顾伽罗默默看着小土包。心里无声的说着,“你再给娘一次机会,让娘可以好好照顾你,好不好?”
“冀哥儿,对不起,娘没有见过你的样子,但你爹爹说了,你长得和二姐一模一样,所以娘照着你二姐现在的模样为你画了幅肖像。娘一会儿就把画像烧给你,你看看像不像?夜里给娘托个梦好不好?告诉娘,你喜不喜欢那幅画像。娘画得好不好……”
顾伽罗一边将纸钱、画像、纸扎的马羊弓箭金元宝等东西点燃,一边絮絮叨叨的跟儿子说话。
齐谨之没有说话,只默默的帮顾伽罗递东西、看火堆。
一大堆的东西在火焰里跳跃,最后化作漫天的黑蝴蝶飘散,直至消失不见。
齐谨之对顾伽罗说:“时候不早了,阿罗,咱们走吧。”
另一边的大部队已经开始准备回城了,他们不好滞留太久。毕竟许多齐氏族人还不知道冀哥儿的存在,齐谨之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