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谨之对洛阳的族人说不上喜欢也称不上讨厌,对他而言。这些人都太过陌生,但看在同是姓‘齐’的份儿上,他也乐得大方。
毕竟,齐谨之真心不缺钱,借用他家阿罗的话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是什么大事’。
齐令涛平庸,算是个小人物,可有时小人物也能掀起巨大的风浪。
这个道理齐谨之明白,很多聪明人也都明白。
比如杨继业。
“哦,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他端坐在自家的堂屋里。面前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年轻女子。
“好、好叫大人知道,婢子所言句句属实,如有一字半句的谎话,婢子便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那女子抬起头,姣好的面容上涕泪纵横,配上她纤细的身段儿,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婢子的妹妹无故惨死,临死前她曾经偷偷告诉奴婢,说她不小心听到了主人的秘密。担心会被灭口,结果、结果没两天,婢子那可怜的妹妹便被发现在井中。”
女子哀哀的哭泣着,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恨意。“他们说婢子的小妹是失足坠井,是意外。但婢子不信,明明就是有人害死了她。”
杨继业蹙眉,忽的问了句:“你想要状告主家?”
女子眼中闪过一抹犹豫,挣扎了良久,方用力点头:“没错。婢子、婢子不能让妹子死得不明不白。”
杨继业冷然说道:“那你可知道,《大齐律》有规定,奴告主,无论孰是孰非,奴婢都要先被杖二十。”
这个‘杖’可不是居家小户用的木杖,而是正儿八经的军杖,二十杖打下去,慢说是个柔弱的女子了,就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挺不住。
所谓‘杖二十’,不过是‘死’的代名词罢了。
女子果然被吓得变了脸色,但很快,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直直的看着杨继业,一字一顿的问道:“但若是主家居心叵测、意图谋逆呢?”
“什么?你说什么?”
杨继业猛地站起来,疾声厉色的问道。
京城安定没几天,怎么又弄出个‘谋逆’?
今天这女子当街拦阻他的车架,口口声声喊冤,杨继业原以为牵扯的案子无非就是受到权贵逼迫或是贪官欺凌,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被卷入了这样大的是非中来。
是谁?到底是谁想要害我?
还是有人想借着他杨继业去算计英国公府?
杨继业是英国公府的旁支,虽不是嫡支,却因为聪慧好学,从小就受到了英国公的重视。
这些年更是靠着英国公府一路升至正四品的佥都御史,仕途一片大好,绝对称得上京城数得上号的青年俊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