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昨夜秦王府的变故,官府取消这三日百姓通宵玩乐的权利,恢复平时的宵禁。
屋外簌簌作响,也许还有细雪落下。
若抛开明日即将发生的大事,这不失为一个静谧宜眠的夜晚。
崔不去侃侃而谈。
“萧履和窟合真之间,一定就对付我们达成了某种协议。”
“但,萧履此人,在隋朝毫无根基,他想要谋朝篡位,一定会假借某个傀儡。这个傀儡极有可能是皇帝身边亲近的人,这样才能保证顺利过渡。所以他求稳,未必会主张杀了陛下。”
“而窟合真则不同,他要的是大隋乱,越乱越好,如此突厥才有可乘之机,所以他一定会要陛下死。”
“这二人之间的矛盾,就是我们能够利用的时机。”
长孙听罢,忽然叹了口气。
叹气声极轻。
他是个从来不叹气的人。
崔不去还从未看见过他脸上会出现如此犹豫的神情。
长孙菩提道:“明日,我心里没底,但我会尽力。”
崔不去笑了一下:“长孙,我不是算无遗策的诸葛。就算是武侯,也曾百密一疏,我也没底,只能尽力了。”
炉火旁,他的脸熏得微微发红,却依旧能映出单薄。
长孙只觉他的面色比前几日似有苍白了点。
面颊上那抹炉火的红,非但不能为崔不去增添一丝暖意,反而像一盏快要燃尽的烛火,正竭力燃烧自身最后一点精力,来令这具身躯染上活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