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田警官,高山先生,之前给我们安排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和忧太已经检查过,把船上的咒物都封存了。”
“谢谢。”公安警察鹿田回答。
说实话,他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船只都很难留存下来,但是没想到,战斗结果是仅有诅咒师被击杀,渡边组一人未死,储存渔获的船舱里,被贩卖来的劳动人口也毫发无损。
但是那还没完。
“鹿田警官……我为之前可能说过的不礼貌的话向您致歉。”山田怜子搓着手,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我战斗中间可能会说些怪话,还麻烦您不要放在心上……您也许知道,咒术是需要靠情绪调动的,所以打架的时候比较容易上头。”
此次行动的现场指挥者,警察鹿田叹了一口气,对着后来的接应人员说。
“麻烦先给他们两个披个防寒毯。”
“哎?啊,谢谢您。”
山田怜子闻言,诚挚道谢。
“去休息吧,搜证完毕后,我会叫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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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真有点让我意外。”警察鹿田点了一支烟,看着两个年轻人离去的背影,对友人说。
“什么意外?”
“我以为十几岁的咒术师,有那种特殊能力的,都一个个满身傲气,不服管教。没想到他们还挺怕我的。”
高山魁斗露出了笑容,似乎想到了好笑的事情:“他们还不算很怕你。你是没有见过山田怜子那个小家伙的‘资本家ptsd’——她第一次去直井家……就是你想的那个……话都说不利索。不小心走错房间,见到直井家老爷子,走路都往墙上撞,差点儿碰倒花瓶。抱着花瓶她脱口而出就是‘大家早上好,你们忙,再见’。但那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这样吗?”
“当时我觉得好玩儿,就问她,你为什么怕直井家的老爷子。你知道她回答我什么吗?”
“什么?”
“把超常识的力量,控制在一具世俗凡人的躯体里,难道不好吗?
她说她以前不这样的,至少没这么严重。但是,如果没有社会、道德观和凡人情感的约束,还有谁能来约束他们呢?”
“……”
即使在警察系统坐到相对普通人极高的层次,鹿田也回答不了这个社会问题。
“所以,只能不断地催眠自己,让这个世界对自己产生更大的束缚力。超能力可以让人无视法律,犯案的时候甚至连证据都不留,但是父母亲人呢?朋友爱人呢?人不可能无视自己和社会的羁绊,对吗?一旦全部切断,与自杀又有什么分别?”
“她说,‘我敬畏直井老爷子,是因为他在几十亿人中脱颖而出,是真的英雄。而我,只是幸运地捡到漏的普通人罢了。’”
警察鹿田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才说:“咒术吗?真是残酷,无论如何我都不认同他们背后的人让两个小孩子来做这种事。”
无论如何,杀人的任务都不应该交给孩子们。
手握“先斩后审”的权利的公安警察鹿田,更深知生命的沉重——即使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的命,也不该是十几岁孩子该背负的。
“是啊,小孩子。”高山魁斗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蒂在地面上捻灭,对着自己的老朋友,老上司说:“真也,你知道吗?他们的学校在过去十年里有十七个人入学,现在还活着的,有九个人。其中四个是毕业生,五个是现在的一年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