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红窗,玉炉焚香。
画舫的二楼,陆濯已沐浴好,换了一身轻袍。
胖太监王得志要为他束紧玉腰带,陆濯一脚踹过去:“出去!”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王得志连滚带爬,麻溜退开,“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这就滚开。”
陆濯把玉带抽出,随意地丢在一旁。他心火灼烧,扯了两把领子,让衣领变得松垮垮的,人往榻上一倒。
现下他的耳边清净的很。
可他的心里一点都不清净!
他听到的那些声音,在他的心里反复地回荡。
前头那两句“真晦气”过于短促,但后面那么句长串,让他听得格外清楚,那分明是徐善的声音啊。
可是,徐善分明唇瓣抿的紧紧的,她根本没有说话!
他听到的声音是哪里来的?是真实存在的吗?
陆濯疑心自己下了次曲江,脑子进水了,因此出现了幻听。
徐善怎么可能嫌他晦气呢?他的善善,那是一代贤后。他驾崩的时候,善善哭成了泪人,说是不活了要来陪他。虽然他等了好些年月,一直没等到徐善,但起码当初心意到位了。
难不成曾经的耳鬓厮磨、患难与共都是假的吗?
陆濯冷不丁起身,在屋子里突突地走来走去、走去走来。
隔着帷幔,王得志守在外面,安静如鸡。
陆濯的贴身侍卫李直从楼下过来,瞅了一眼王得志,王得志耷拉着眉眼,理都不理他。
李直抓了抓头,浑然不知危险,一只脚刚踏进去。
里头顿时传来阴戾的一喝:“滚!”
李直赶紧把他的脚挪出来。
王得志幸灾乐祸,憋笑成了一颗颤抖的汤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