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显得严厉凶狠了一些,祁臧盯住他的眼睛。“给我老实点!”
许辞低头自己夹了一块水晶虾饺,许久后只是很平静地、隐隐听上去略带了些挑衅般地回应一句:“你有证据吗?”
语气一顿,许辞撩起眼皮看向祁臧。“有的话,没问题,现在铐我走。没有的话,就好好吃早饭吧。这算是我犒劳人民警察的。”
“证据?”祁臧不免气笑了。“我假装对你去卫生间处理背包的小动作视而不见,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
顿了一下,祁臧终究还是用了那个字眼。“你这简直是在耍赖了。”
缓缓吞下一个虾饺,许辞看着祁臧,淡淡笑了一下。“那你呢?如果你能察觉到我做了什么,只能说明你做了和我一样的事情——
“所以,我们祁队长的行为,就符合程序正义了?”
祁臧抱胸看着他:“啧,我跟你可不一样。搜查令我已经申请了。再者,基于种种原因,取证过程有瑕疵的,可以事后补全手续,我这合规合法。”
许辞又把那道蟹黄肠粉往祁臧面前推了推,转了话题。“要不要听听我对这案子的推理?”
祁臧做了个但说无妨的手势,许辞便道:“你们先去北水店采集所有人的DNA,不久后带走了姜雪……你们还特意去了紫水瀑布那里采样。那么据此可以推测,你们认为别墅浴室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可刘娜为什么会大半夜跑出别墅、死在外面呢?是不是姜雪还真和刘力行不是单纯的师徒关系?刘娜发现了,与姜雪争执,半夜离开别墅……”
做了些许停顿,许辞道,“这案子有矛盾的地方。刘娜的意外离开别墅,指向临时起意,激情杀人。不过浴室里的布置,指向早有预谋。”
许辞把一切都说对了。
很快他就提到了祁臧先前做过的推理。
凶手处理尸块、被刘娜撞见、继而杀她灭口。可他怎么做到把刘娜运回别墅的?他就算能从死者身上拿到别墅大门的房卡,又怎么知道其他人都在睡觉而不是在一楼活动呢?他怎么知道别墅的监控恰好坏了?
只能是由于别墅里有人告诉了他这些信息、帮了他的忙。
这样的组合目前看来只能是袁小兵和朱秀。
许辞又道:“既然是临时起意,又在深山老林里,袁小兵去哪里找来那些血字贴、假血布置现场呢?
“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朱秀和袁小兵早就考虑过在要到钱后杀刘娜灭口的可能。蜂蜜味的假血、‘杀了你吃了你’的血字,就是他们为真正的杀人案所准备的。
“只不过因为周五晚上袁小兵意外提前杀了她,他们的计划被打乱了。
“仔细想想,那幅署名带‘Xie’的画,画的是一个小孩站在肚皮敞开的人的面前,刘娜看上去却像是在假血里淹死。这二者的内容其实完全不同。是那些血字强行让二者关联起来的。
“这其实就是‘激情杀人’,打破原有计划所导致的结果。原本朱秀可能会对假血、血字帖有额外的布置,让一切看上去更像一场真正的自杀。可这场意外,让她只能来得及匆匆在事后将现场布置成我们现在看到的那样。”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感到违和——凶手看上去做了充分的准备,可为什么现场又会显得有些儿戏。比如,死者胃里没有人肉,浴缸里是假血,这些明明就很容易被警察发现。
“我想,在朱秀最初的计划里,含有甜香蜂蜜气味的假血,一定还有更深刻的用意。”
许辞一口气说了很多。
这期间祁臧筷子都没动一下,看样子是在很认真地听他表述。
上下打量祁臧一眼,许辞又道:“其实我说的一切,你恐怕也想到了,所以今天才会来朱秀家里。你应该直接逮捕令了。如果顺藤摸瓜捉到了袁小兵,分尸案也迎刃而解。”
到这一步,祁臧总算出手叩了叩面前的桌子。“你说的一切全都没有证据。我不能单凭脑洞来抓捕朱秀。何况你的推理还有疑点。”
“什么疑点?”
“按你的意思,周五晚上,朱秀在别墅里吃喝玩乐,袁小兵在山上处理尸块,对么?”
“对。不过分尸背后的那部分故事,我就无从得知了。”
祁臧道:“那么,袁小兵杀了刘娜,一定要把尸体运回别墅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将刘娜绑上石头埋进湖里,又或者直接扔下悬崖不好吗?这更符合常理。大费周章地把尸体搬回别墅布置一切……除了让朱秀成为嫌疑人之一,还有什么别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