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臧一听到这话就皱了眉,果然,荣勇上前坐下后,先拿出一张东西摆在了桌上。那是谢桥的资料——
性别男,身高1米85,137斤,推测穿的鞋差不多44码。
用非常严肃的表情看向祁臧,荣勇道:“刘娜案里,那幅画是谢桥画的,所以他是沈亦寒的病人。凶手一定了解沈亦寒,知道他的画,知道他出国不在家,知道他把那些画放在了家里,才能去偷盗。
“那么祁臧你告诉我,为什么从身高体重,到犯罪特写,这个谢桥、或者说许辞,全都符合?”
祁臧也十分严肃,深邃的五官变得无比锋利。
未及他回答,荣勇又拿起了他桌面上的那张画像看。“这张画像就更直观了。当年抓捕一位凶犯,监控摄像头照见的是十字路口,有无数人在那里过马路。你仅凭一个背影就锁定了嫌疑人。现在你别告诉我,这么明显了,你看不出这个人就是许辞?”
祁臧道:“案发当晚,他在医院。他伤得有多重,除了我,医生护士还有舒延,全都可以作证。痕检已查明,凶手极大可能是骑自行车上白泉山的,到没路的地方再步行。
“许辞受那么重的伤,脾脏破裂差点死亡,他怎么可能骑那么远的自行车上山杀人?他怎么可能在受伤的情况下,把死者举起来做成下跪的姿势?这只是巧合而已。”
“那就去医院查监控,先看看许辞那天晚上到底在哪里再说!这点不用我教你吧?”
荣勇罕见地对祁臧动了怒,一拍桌子,他的脸色非常沉,“这么多年,我简直把你当亲儿子对待了,你没有出过漏子,别在这种事上犯糊涂!我有过兄弟,我知道怀疑兄弟的感觉不好受。但你都做到支队长的位置了,你应该将工作和情感分清楚。如果你分不清楚,就避嫌,我马上把这案子转给其他人查。祁臧,一句话,你行不行?还干不干了?!”
祁臧起身,举起右手给荣勇敬了个礼,他用很庄重的语气道:“荣副局长,请你相信我,许辞如果有问题,我绝对不会徇私。
“但同理,你不能因为刘副厅怀疑张局,而张局是你过命的兄弟、你的领导,而先入为主代入许辞有问题。”
“你这兔崽子——!”荣勇捂住心口,简直觉得自己快被祁臧气出心脏病。
祁臧赶紧上前扶住他,终究放软了语气,恳切道:“师父,相信我。如果他有问题,我一定亲自把他抓回来。我像你发誓,我还是你认识的那个祁臧,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这案子我当然会干下去。我现在就去医院查监控。我发誓,一定会给你,给死去的凤秋灵一个交代。”
看见祁臧松开又握起来的拳头,看着他额头上冒出来的青筋,看着他说到激动处颤抖的肩膀……
某种老刑警的直觉让荣勇心脏狠狠一跳。
此刻看着祁臧大步离去的背影,他不由叫住他。“等等祁臧,你老实告诉我,你跟这个许辞……你们是什么关系?”
祁臧脚步顿了下来。他的背影显得高大而可靠。
沉默了许久,他开口道:“他是对我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我比他大几个月,但反而是我一直在追随他的脚步向前。因为他,我才明白了当一个警察的真正含义。
“师父,他一个英雄,一个英勇的战士。他绝对不会是凶手。”
呼出一口气,祁臧再道:“我会让李正正、柏姝薇跟我一起去,以此证明,我不会在监控上做手脚。总不至于我只手遮天,整个刑侦三队都跟我一起被策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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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丰集团总部14层,总裁办公室。
许辞刚去开完一个会,这会儿等在林景同的办公室,为的是向他汇报会议的进展。
这场会是他跟政府部门开的,目的在于尽可能保住清丰集团这个壳。
如今,清丰集团资金链断裂,股价暴跌,为了维持零售主业务的顺利进行,连员工的工资都压着没发,不少骨干员工已经提了离职,还留着的都是自觉没太多能力、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下家的,目前公司日常的经营维持得相当勉强。
而清丰一旦破产,会有相当数量的人失业,很多上下游公司也会收到影响,这是政府不愿意看到的。
政府首要做的还是维护民生稳定,所以政府担任了中间人的角色,拉了一些投资公司、还有清丰上下游的公司一起开会,邀请他们注资清丰,至少保证它的主营业务会运营下去,不会有太多员工遭遇失业风波。
这其实也是许辞、刘洋、以及经侦警察们在决定调查清丰开始,就决定促成的合作。
抓捕罪犯归抓捕罪犯。林怀宇等人被抓走后,企业、员工、民生可能会受到的失业影响,大家也不得不考虑。
清丰的盘子,以及多年打响的品牌在那里,不少公司也很有兴趣。不过一旦注资,就意味着清丰集团的股权会彻底重新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