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许辞、以及张云富的事对他的打击非常大, 不过也就几日时间, 他的头发几乎已彻底花白,人看着也憔悴了不少。
齐钧的对面坐着刘洋、舒延, 祁臧。这完全不是正式的审问,连询问也算不上。只算是刘洋向自己的老朋友了解一下情况。
不过刘洋表情还是严肃的。“当年我没有怀疑许辞的身份,完全是因为你。理论上讲……老齐, 你也可能存在问题。当然, 我自己身上的嫌疑还没有完全摆脱清楚,我其实没有质疑你的权力。只是这件事……”
齐钧点点头:“我理解。该调查的尽管调查。不能因为我资历老,那帮年轻人就该有什么顾及。我知道自己没有问题。所以我完全愿意配合调查。不过刘副厅……当年的案子,我没参与, 你也没参与。如果泄露情报的又不是张局, 到底是谁?
“对于八年前泄露情报一事, 是否该重新调查?你打算安排谁来负责这件事?”
刘洋道:“专案组的人会负责,这边省厅有个叫……文钰怡的丫头,挺稳重,也许从年轻人的思路,能查出些不一样的东西。再说,现在的侦查水平比八年前高多了。当时没查出来的,没准这次还真就查出来了,倒也不必太灰心。”
话到这里,刘洋看了祁臧一眼。“你身上也有问题,我看你最近就在配合文钰怡调查,看来你还算支持她的工作。另外——”
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他再道,“你小子,这次下手挺利落,也挺狠。我知道你和许辞的关系,本来以为你不至于……”
祁臧从刘洋话里听出点别的意思。
现在他不干净,刘洋也不干净,但他们都想查清八年前的真相。
明面上祁臧不便出面掺和这件事,但他可以让文钰怡成为明面上的那个人。
刘洋既然说出这种暗示,这表示……
他其实希望自己参与调查么?
确认了心中的某种猜想,祁臧深深看刘洋一眼,这眼神异常复杂,里面隐隐有着埋怨、控诉、隐忍,最后又只剩下莫可奈何。
大概知道祁臧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刘洋站起身,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再饱含深意地看他一眼,转身先走了。“我去找荣勇聊聊,你们——”
再看了一眼舒延,他道:“舒延,从小到大,你是最听话、也最守规矩的那个。你在市局跟祁臧动什么手?”
“所以你们没有一个人肯相信许辞?”舒延摇头,“我不理解。”
“这世上你不理解的事儿多了去了。你身上最干净的,去你的经侦专案组继续干活。清丰集团的事情还有一些尾声,其余那些个参与了这次操纵证券市场的,一个一个,还得要慢慢解决。
“这世上有很多我们把控不了的事情。但起码要把自己负责的工作做好,才算是不辜负——”
“不辜负什么?”舒延打断刘洋的话,“如果像小辞那样的,最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我不知道我坚持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什么信仰、理想?当我们连队友都不能保护,都不能信任,还空谈这些做什么?”
舒延起身摔门走人了,差点把刘副厅摔了一鼻子灰。
祁臧不动声色叹一口气,再瞧向刘洋。
刘洋摆摆头,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也走人了。
从齐钧办公室告辞后,祁臧开车离开市局,15分钟将车停在路边,他下车,步行到一家店面前停下。
招牌上写着几个大字:“梅兰竹菊艺术培训中心”。
走进去,问过前台,祁臧走到了钢琴教室。
教室内有人在弹琴,弹的正是《月光》,是祁臧和许辞在拜访夏蓉老师曾听过的。
那会儿在琴房里弹琴的人就是这个井望云,不会有错。
走到教室门口,祁臧看见里面井望云正在进行一对一的教学服务。
等弹完一整首曲子,井望云让孩子自己练习。就在这个当头,祁臧抬手放在房门上,轻轻叩了两下。
正在聆听学生弹琴的井望云抬起头来,朝门外看了一眼,随即他低声对孩子说了句什么,起身走向祁臧。“祁警官,有事儿找我?”
“对。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