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瞥林景同一眼,转而去佛堂后把昏迷过去的老K的尸体扛了过来,再狠狠砸在地上。
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握在手里,许辞蹲下身,提起老K的脖子,之后他抬起头,冷冷看向了林景同,轻蔑道:“这一幕,恐怕你不敢看。”
见到这副场景,门口的安铁松了一口气,给山樱发了信息。“进展顺利。”
“好。你可以告诉许辞,他那两个手下的命暂时保住了。”这是山樱的回复,“让他赶紧杀老K,别耽误。门外那些人,你应付好。”
放下手机,安铁去到佛殿门,见着有些人已经要不管不顾冲进来,当即道:“里面一切无恙。你们要打扰老K的仪式吗?”
有人道:“那你让我们进去看一眼。”
“我跟老K多少年,你又多少?你敢质疑我?”安铁立刻掏出一把枪。
“不对劲。山樱为什么叫走我们头?你让阿朴和包哥出来跟我们说!”质疑安铁的人也拔了枪。
见状,安铁的弟兄们纷纷掏枪,那些质疑安铁的人不甘示弱,顷刻间也全都举起了枪,双方形成对峙之势,血战拼杀一触即发。
站在安铁旁边的井望云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幕,藏在裤兜里的手飞速发了条短信出去,紧接着他猝不及防举起右手,竟开枪射中不远外与他们对峙一方的一人的膝盖。
他这一枚子弹成功点燃战火,双方沉默的对峙崩塌,取而代之是激烈的火并!
“砰砰砰!”
枪响声响彻在静默在山林之中。
祁臧举手做了个手势,带着一众人马穿过长桥,直奔客扎寺而去。
四色花的势力被山樱一分为二,在客扎寺展开激烈拼杀,两败俱伤之际,中缅联合行动小队潜入寺庙庭院,收拾残局后将所有人逮捕。
·
薄暮已至。被夕阳染红的流云聚了又散。
混战之中祁臧左肩被子弹擦伤,半个身体都被血水染红。
但他似乎连疼痛都感觉不到,等院子里的四色花成员全部落网,便在第一时间踏入了佛殿。
二十余座真人等身镀金铜像把整个佛殿都熏成了金色。大殿的角落,林景同抱着头躲在那里,生怕被外面的子弹打中。
在看到祁臧的那一刹,他瞪大眼睛,诧异到了极致,也惊恐到了极致。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他赶紧摸出手机,正琢磨着给山樱通风报信、让他杀了那两个人质之际,只听喧嚣后恢复沉寂的佛殿之中传来“喀啦”一声响,那是许辞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切断了老K的脖子。
咚。咚。咚……
那是祁臧掷地有声的脚步回响在偌大佛殿中的声音。
他拖着受伤的身体,一步步靠近殿堂中央,沿路留下一个个带血的脚印,然后看见握着刀的许辞抬起头,朝自己望了过来。
许辞嘴唇干裂,双眼布满血丝,半边脸都是血,右眼下的一道伤痕,红得像佛殿外苍穹上的晚霞。
一片金光的佛殿上,一个个红脚印蔓延至殿外,像极了那则一步一生莲的佛家典故,仿佛来人是救苦救难、普渡世人的佛。
许辞瞬也不瞬地看着那个朝自己走来的人,逆光中,他的脸藏在黑暗里,叫人看不分明。可许辞能感觉到他的身上带着光。
这满殿的罪恶,非足够浓烈温暖的阳光,不足以驱散。
祁臧走至许辞身前停下,朝他伸出一只手,声音却哑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紧接着他看见许辞那双冰冷的、充满煞气的眼睛渐渐变得平静,然后他主动朝自己伸出双手,轻声开口:“祁警官,你是来逮捕我的吗?”
祁臧终究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腕,继而用更加冰冷的手铐将他铐住,用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开口:“是的许辞,你是本案的最大嫌疑人,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许辞笑了。
一滴血从着他的额头落下,落在了右眼之中,整只右眼都被血水染红,可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