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望向远方,沉沉的,里头蓄着翻卷的乌云。

“我们也没有别的法子。”

讹兽也顶着毛茸茸的兔子耳朵望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只是坐在会议室的一角沉默不言。

只能等。

阚泽从工作室走出来时,这帮子跺一跺脚地动山摇的大妖也都跟在他后头。蛟龙还急着回家看小猪佩奇,这会儿车队就在外头候着,一水的加长林肯,一共十几辆,辆辆崭新鲜亮,相当引人注目。有路人从路上经过,还忍不住频频回头,咋舌:“哪家结婚,这么大的阵仗?”

没谁结婚,蛟龙老父亲傲然地把头探进车里,坐稳当了。

末了又把头伸回来,眼睛发亮冲着后头看:“司景也来了?”

他的崽!

是来接爸爸的吗?

蛟龙一颗慈父的心晃晃荡荡,瞧着那辆眼熟的司景的车,赶忙打开门就要下去改换乘儿子座驾。谁想到阚泽抢先一步,已经拉开副驾驶的门进去了,蛟龙瞬间有些不高兴,脸拉了下来:“……”

就只是来接老公的吗?

没看到同样在为你操心的老父亲吗?

蛟龙脸都快贴在了车窗上,神情严肃。驾驶座上坐着的司机心惊胆战,小心问:“司……司总,咱不走吗?”

老父亲伸长了脖子,看着司景的车启动了,留下一串尾气,这才重新坐回去,心不甘情不愿的,“走。”

人类那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蛟龙痛心疾首。

对,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这可好,还没正式嫁出去呢,这心可已经偏的没影了。

司景的眼里,已经没有养育他、照顾他、还为他拉出了一双长腿的爸爸了。

啧啧,啧啧……

蛟龙举起手机,望着屏幕上倒映出的自己,忽然想起了四个字:晚年凄凉。

真是合适的不能再合适了。

——

白宏礼在之后打来了电话。

“我投了票,”他在电话那端说,声音里含着些无奈,“你是没看我爸那样子,简直像疯魔了一样,微博上天天劝人投票也就算了,这两天出门都随时带着手机点开投票链接,碰见个老头老太太就上去劝人家投票,搞得人家举报了他好几回,还以为是传销的……”

司景哈哈大笑。白宏礼也好笑,说:“他很担心你。”

所以连一票也不想放弃,生怕那一条便是那个要命的临界点。哪怕多一个人投,也会让他觉得心中安稳些。

这些司景自然懂。他宽慰道:“就算没什么用,也没关系。”

“那怎么能没关系呢?”这话白宏礼就不爱听了,肃着脸在那端念念叨叨说教,“天罚也不是好玩的,你受苦,我们看着也心疼——这一年一年还没完了不是?这要是没用,咱们就再想别的法子!”

他这会儿连恩人也不喊了,用的全然是前辈教训后辈的语气,说到后头才意识到不对,忙调整过来,“不是,恩人,我的意思是……”

司景轻笑了声,声音懒洋洋的,道:“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白宏礼松了一口气。司景反问:“我听说你前两天和你家那条鱼去游泳,被狗仔拍了?”

说起这事,大胖鲤鱼还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