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乐岑沈固和邵靖一起看他:“怎么说?”
“沈哥你们是听过他说这件事的,我和邵靖也听过,可是他说给我们两拨人的版本就不一样。而且有些事他一开始都不肯说,等邵靖逼到他没办法了才说。我觉得,即便这样,他可能说的也不是实话。比如他先说他是中了坟墓里的阴毒,后来才改口说那是诅咒,这样改来改去,他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钟乐岑摸摸下巴:“没错,他跟我们说的时候也是支支吾吾,还说什么莫名其妙同伙之间就内讧了,这肯定是撒谎。”
小麦一下子又想起一件事来:“邵靖,你记不记得萧士奇当时说,他本来想把烛龙两只眼睛都弄下来的,可是有个叫海东青的跟他抢,他才只弄到一只。”
“对!”邵靖一拍桌子,“这个谢棋,恐怕就是他说的海东青!”
“不是不是,”小麦直摇手,“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想啊,他说当时有个黄金匣子,如果为了争财宝,他为什么不把黄金匣子整个弄出来,为什么两个人偏要去抢烛龙的两只眼睛,真的只因为宝石更贵重吗?”
在座这些人都不是傻子,小麦这样一说,周琦马上说:“肯定烛龙这两只眼有点蹊跷,会不会是什么机关?”
东方良摇头:“如果是机关,谁敢把它们贸然抠下来?那是在坟墓里,如果触动机关,可能人都不知怎么死的。他们去抢着取这两只眼,那必然是能把这东西带出坟墓来。”
钟恤沉思地说:“也未必是带出来,也许是带进去。也许那坟墓深处还有别的机关,要靠这两只龙眼来打开?”
小麦小声嘀咕:“盗墓笔记。”
邵靖轻轻在他后脑勺上打了一下:“说什么呢。”
钟恤笑起来:“也有道理。像萧士奇那种人,不就是盗墓发的家么?那时候不是一般的乱,何况中国的盗墓史又由来已久。”
钟乐岑半天没说话,这时候忽然说:“如果那里头真是金书玉简呢?”
钟恤一怔:“什么?你觉得真有那种东西?”
钟乐岑用手按着桌面,一条条往外摆:“萧士奇当时说过,他们去阴阳界,是因为有个同伴说那里头可能就有大禹埋下的金书玉简,这一条见载于《子不语》,而他那个同伴家里确实有一本。封洞口的巨石上写着‘发之者亡,见之者盲’,这一句也与大禹埋书的传说相符。如果说萧士奇他们只为求财,必然会如麦子所说,把整个黄金匣子都搬出来,断不会只抠那两只眼。但是如果像东方先生说的,他们想把这东西带出坟墓,那何必不把整个匣子都拿出来呢?匣子拿出来,眼睛自然出来了嘛。这就说明,那个机关恐怕确实像四叔说的,在坟墓里面,所以他们只抠这两只眼睛,想把里面的机关也打开,把所有的宝贝都拿出来。试问如果是个坟墓,就算他是什么皇亲国戚的坟墓吧,谁会把打开机关的钥匙留在外面?难道是要让人把里头的东西偷走?这样说来,必然不是坟墓了。”
小麦有些羡慕地看着钟乐岑。他只是提了那么几句,钟乐岑就哗啦啦地分析出这么一堆来,而且综合了所有人的想法,十分合理。这看起来像是拾人牙慧,可是细想起来,得有广博的学识做基础,才能在短短时间里就总结到位。要是他也有这本事就好了……
邵靖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伸手摸摸他的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还是你脑子好用,我就没注意到萧士奇当时说他跟海东青抢过烛龙的眼睛。”
“嗯。”钟乐岑用力点头,“多亏麦子细心,一句话差不多就能把这件事分析个大概了。”
小麦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想起来了,要是让我分析我可分析不出来。”
钟乐洋很没有形象地托着下巴趴着。他和钟乐岑的气质天差地别,可是某些小动作上兄弟俩倒是惊人地相似:“这么说这个谢棋,或者说叫海东青找这只翡翠眼,就是想再回去打开那个机关?哥,你说大禹的金书玉简,上头能说什么?”
这话倒把钟乐岑问着了:“这——传说中上面记载的是大禹治水时用来指挥神鬼的符箓。也许还有他修仙的灵诀。”
钟乐洋嗤之以鼻:“他们也想成仙吗?可是这个海东青已经不老不死了,还要成什么仙呢?或者他是想要指挥神鬼的符箓,可是在现代社会,这东西有多大用处?有了这个能称王称霸?”
钟乐岑耸耸肩:“这就不知道了。人总是贪心的,也许不老不死还不满足吧?”
小麦小声说:“如果他带着阳眼的不老不死其实很受罪呢?”
钟乐洋摸下巴:“有道理。说不定那阳气在他身上也很难受,所谓不老不死,不过是活受罪而已。”
周琦终于忍不住说:“那我们到底怎么办?”说了半天,好像还是没讨论明白要怎么对付这个海东青吧?
钟乐岑看看沈固:“我觉得我们不用着急,或者可以用翡翠把海东青引出来谈谈?”
沈固皱眉:“我们倒是不急,就怕他再把阳气传到其他人身上去。”
邵靖沉声说:“确实不能再拖,阴玉现在有变化。我一直没说,但这东西可能因为被穿了个眼惊动了其中的什么,现在开始有吞噬周围一切阴物的趋势了。”
钟乐岑一惊:“什么?”钟恤倒随即了然:“这么说太阴其实是被阴玉吞噬了?”
邵靖点头:“我想带这东西回江西就是想让家里人看看怎么解决。”
沈固怫然不悦:“你怎么不早说?把这东西千里迢迢的带回江西,万一半路上出事怎么办?为什么不在滨海就解决了他?”
邵靖哼了一声:“在滨海就解决?怎么解决?我刚刚说过阴玉会吞噬周围一切阴物,你自己是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吗?你也想被它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