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白术为首的诸人匆匆赶到,见到林方生一脸愠怒斩锁,却是哭笑不得。
若说万剑门内有谁胆敢违抗掌门命令,也只有眼前这位少爷,却不知受了何等刺激,竟是大闹起来。
自有人报与赫连万城,掌门却是神色也不变,只道:“由他去罢。”
却将这包袱扔回给白术。
白术见左右同门个个畏缩不前,只得硬起头皮,挡在门前:“林师兄,你且冷静些。”
林方生冰寒一张脸,手中灵剑直指白术:“退下,我要见征漠师兄。”
“掌门有令……”
“掌门那里,我自有交待,”林方生剑尖又递进半寸,几欲触到白术鼻尖,沉声喝道,“再纠缠不休,莫怪我不顾同门之情。”
白术却不信,心知林方生此人最是嘴硬心软,只是牢牢闭上眼睛,誓死守在门口,锐利剑气却已刺得他皮肤疼痛,几欲渗血。
林方生见状,冷笑起来,挺剑欲刺,就听一道沉沉声音响起:“罢了,让他进来。”
却是征漠开口了。
白术如蒙大赦,自怀中取出钥匙,将门打开,又退到一旁,才觉后背冷汗竟将外衫也打湿了。
林方生却是许久未曾听闻师兄声音,如今眼圈也红了,迈步进入百戮堂中。
百戮堂乃万剑门弟子思过之地,名虽有堂字,却不过小小一间砖房。庭院之中,寸草不生。几步外便是青砖小屋,外观整齐古朴。
林方生停在门口,见那木门虚掩,却有些心虚起来。
又听师兄道:“既已到此,为何不进。”
他只得轻轻推门,那单薄木门吱呀一响,应声而开。
外屋无人,他又步入内屋,见一片昏暗之中,显出人影来。
青砖房内空无一物,唯有正中放置的蒲团之上,有一挺拔人影盘坐。
却是白发披散,青衫不整,正缓缓睁开眼看他。
哪还有半分飘逸出尘的修仙模样,倒像个浪荡不羁、落拓江湖的剑客。
林方生脚步便是一滞,又是激动,又是心酸,站在原地不动,涩然道:“师兄……”
征漠不答,仍是仔细看他,眼神亦是疲倦阴沉,良久,方才低声道:“方生,如今竟已结丹了。”
声音却是自嘲而苦涩,再不复君子温雅。
林方生如今才醒悟师尊苦心,为何不允他与师兄见面。
他那惊才绝艳、天资纵横的师兄,结丹不成,如今更是境界跌落,不过堪堪留在凝脉七层。
若见师弟结丹,岂不是在伤口撒盐?
林方生深恨自己考虑欠周,如今兴冲冲跑来师兄面前,却不是当众给他难堪?
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妥,手足也不知如何摆放,眼圈便更红:“师兄,我……”
征漠见他如此模样,反倒笑了,抬起一只手道:“你如今已是金丹真人,可再不能随意哭鼻子,让人笑话。过来,让师兄瞧瞧。”
林方生便在师兄面前跪坐下来,却见师兄骨节分明的手腕,在眼前晃动,头顶自是传来揉抚的温热触感,不由心酸起来:“师兄清减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