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这是怎么了?”管一恒看出他不大痛快,笑着问。
李老大啧了一声,示意了一下身后那群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的学生:“一群学生仔,不知道个天高地厚!”
管一恒笑起来:“怎么了?大公岛很危险?”
“倒也不是说怎么危险,”李老大又打开了话匣子,“其实那岛子很不错,四边上都是渔场,当初我就常往那边去打鱼。现在是建了个生态保护区,说是保护鸟的。从前没建的时候也不见有什么人去,自打建了这保护区,好多小年轻跑去搞什么野外探险——现在这些年轻人哪,就是好日子过太多了,就想自己找点苦头吃吃。那边风浪大,常听说有上了岛下不来的,还得叫人去救,真是……”
他看了看还在讨论的学生们,有些不满:“现在这些学生仔,大家都去的地方他们偏不去,非得捡人家不去的地方才觉得有意思。你要去也行,先好好寻思寻思,做个准备也行。不!就背个包就以为是去探险了!到时候出了事,迷了路,就打电话叫人去救。我可是知道,就崂山那边,每年就好几拨困在山里的,警察三更半夜的就得进山去找。我有个亲戚家的孩子就是干这个的,那年为了找人,自己跌断了腿……”
管一恒微微点了点头。这样的事有不少新闻,他也经常看见。年轻人总归是这样,过于冲动,做事不计后果,自己觉得很酷,却给别人带来许多麻烦。
灵山岛面积不小,如果要一处处地游玩过去,一天时间或许还不大够用。不过管一恒只是要探查岛屿附近的海面,干脆也就不上山,直接让李老大开着船在海边走了一圈,又跟当地的一些居民聊了几句,却并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不知道是不是真有缘分,他们在岛的另一边,又遇上了这群学生,正在跟一条船的船主在说话。女孩子们声音尖尖细细的,好像一群小鸟儿,管一恒的船才靠过去就听见一个女孩子笑嘻嘻地在说:“大哥,不能再便宜一点吗?我们好几个人呢,你每人少收一点,一船拉过去也赚钱的吧?”
船主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对女孩子的笑容攻势显然不怎么能抵挡,脸也微微有点红了,只是在海上风吹日晒得皮肤黝黑,不那么明显而已。他有点磕巴地说:“那,那也便宜不了多少——去一趟不光要油钱,那边风浪大,我还得找个人帮手呢。”
女孩子眼珠转了转:“能便宜多少就便宜多少呗。大哥你只要送我们过去,然后第二天来接我们就行了嘛,其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这女孩子长得十分漂亮,尤其一双眼睛水杏似的,看起人来好像会说话。小船主抵挡不住败下阵来,只得答应再便宜一点。
李老大撇了撇嘴,小声对管一恒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些小年轻,真是没事找事!大公岛那边风浪说来就来,上了岛下不来是常有的事。你看这船不比我的大,风浪大点,到时候真走不了。”
管一恒听见他屡次提起大公岛的风浪,心里却微微一动:“大叔,那边风浪很大?还说来就来?为什么啊?我看这附近海面上好像风浪都不大啊。”
“那谁知道。”李老大抬手指了指天,“老天爷说了算的事呢。”
管一恒失笑:“大叔,现在还兴说老天爷啊?”
“嘿,怎么不兴说呢?”李老大很有道理地说,“那不是天气预报都有不准的吗?这科学再发达,总有解决不了的事,那不说老天爷还说谁呢?”
“大公岛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叔能给我讲讲吗?”
“行啊。”李老大对那边情况还真是颇为了解,“那地方真是好渔场,就是风浪大,而且说来就来,讲不准的。尤其这几年更厉害,都说是啥全球什么气温上升啊,大气压改变什么的。也就是现在的船比从前又好了,要是最早时候那种小舢板,放到现在根本没法出海……”
管一恒越听越觉得有点意思,等李老大说完,他忽然说:“大叔,要不然咱们也去大公岛看看?”
“啊?”李老大傻了眼,“小管啊,你,你也要去?”刚才批评了那群不知轻重的学生,怎么这会儿他也要去了?
“我也挺想去看看的,正好两只船也能相互照顾一下。”
“嘿,都是一样大小的船,谁能照顾谁哟。”李老大撇撇嘴,不过还是问,“你真想去?”毕竟管一恒是出钱的人,之前两人相处得又好,他也不好意思不同意。
“是,我想去看看。”
李老大叹了口气:“那让我准备准备。别看地方不远,咱们还是多准备点东西,万一给困在岛上两三天的也不怕。”
两人在灵山岛绕了一圈,又住了一夜,第二天回了滨海市区,李老大就去准备东西了,说好第二天早晨再出发。管一恒没什么事要做,想想去了派出所。
小成正在跟所里的女警说笑话,看见管一恒提着一兜海鲜过来,顿时笑眯了眼:“这是你钓的?”
管一恒失笑:“你当我真是来钓鱼的了?行了,不管是钓的还是买的,你拿着就是了。”
小成高高兴兴地接过去:“这虾虎够新鲜,哟,还挺肥的,晚上正好回家煮了它。李姐也拿点回去?”
中年女警笑骂他:“你朋友送你的,你倒转手就送别人,挺慷慨啊!赶紧拿回去吧,我可不能要。”
管一恒笑着又放下一兜水果:“这个大姐给大家分分吧,也是我一点小意思。”
中年女警分水果去了,小成带着管一恒回了自己办公室,关起门来问:“有线索了吗?”
管一恒摇摇头:“没有。我想明天去大公岛看看,听说那边风浪大,而且说起就起,可能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