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了忍,没忍住:“这些大师不就是找来帮我们忙的吗……”
谈博瞻真是忍无可忍了:“你给我上楼去!接下去的事情你不用听了!”接着又转向岳轻求情,“岳大师,他不是有意冒犯……”
岳轻淡笑着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不是他装逼,实在是和一个棒槌计较什么。
他说:“谈先生也不用忙着将令公子叫上楼,我看令公子也未必真信了文曲星君的事情……这样吧,”他突然对谈飞说,“既然你觉得文曲星君是‘死’的,我就让他‘活’给你看,怎么样?”
说完他也不等谈飞的回应,先将自己一直带着的金佛放置在供桌上。
当金佛放下去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文曲星君周围的气有轻微的变化,只是因为气太微弱,变化太小,所以其他人感觉不到,金佛也毫无障碍地在文曲星君旁边占据了一席之地。
好在这文曲星君没有因为具备一丝神性而变成法器,要不然谈飞别说聪明到能研究电子机械新产品,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都是问题。
他微微摇头,将金佛放好之后就转身,对天方大师说:“这次恐怕要麻烦大师一趟了。”
天方大师笑道:“岳大师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言。”
岳轻道:“此事不难,请大师坐在神龛之前念上一篇《文昌帝君阴骘文》。”
神系之中,文曲星是文昌帝君的化身,实际上是一个神。因此《文昌帝君阴骘文》也正好对应文曲星。
天方大师看了一眼供桌上的金佛和文曲星君,恍然道:“岳大师是想……”
“不错。”岳轻笑着点点头,截断天方大师的话。
“此事确实不难。”天方大师笑道,并不推诿。一切都是现成的,他上前两步,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静默片刻,开始诵念:“帝君曰:吾一十七世为士大夫身,未尝虐民酷吏;救人之难,济人之急,悯人之孤,容人之过。广行阴骘,上格苍穹……”
随着一声声苍老的诵经之声,先是神龛之中文曲星有了一缕波动,这缕波动飘飘渺渺,纤弱细微,如果细长的触角一样向诵经的方向探去,却在半途之中碰到了摆放于此的金佛!
金佛被这触角一触,气场登时滋生,犹如石落水中,圈圈涟漪向四周扩散,不可避免地和文曲星交错在一起!
两道不同的“气”一开始泾渭分明,但随着天方大师的念诵之声,它们开始尝试着相互融合汇聚,短短时间里,文曲星的那一缕神性突然因为灵气而滋生了数倍有余,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看向文曲星时,不知怎么地就觉得那头戴官帽手捧腰带的木雕威严隆肃,非同凡俗!
正是这时,客厅中突然响起惊叫,众人忙顺声音看过去,只见谈飞面带惊骇,面对神龛,连退了三大步!
他们再向神龛望去,只见文曲星端坐其中,栩栩如生,对上谈博瞻时面容和蔼,对上谈飞,却横眉怒目!
“‘……百福骈臻,千祥云集,岂不从阴骘中得来者哉?’”一篇洋洋洒洒数百言的《阴骘文》诵完,天方大师缓缓睁开眼睛,见到了谈飞如同见鬼一样的表情。
随着声音的停歇,金佛向四周散发的气场停滞下来,继而猛地一震,化作淡淡金光,将整栋别墅涤荡一遍,藏于别墅阴暗之处的晦气阴邪在这金光之下如同露水遇朝阳,刹那间消失无踪。
金佛气场已经收敛,神龛之中文曲星身上的异象也随之消失,油脂般的温润不见,面孔中的喜怒散去,文曲星雕像又和从前一样平平无奇了。
但正是如此,放才的异象才更深刻地刻在众人心中。
亲眼见证奇迹的谈博瞻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连自己儿子都不管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文曲星重重拜下!
“叩!叩!”的清脆磕头声中,谈飞面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不自觉转过身去,回避文曲星所在方位。
方才众人只见在金佛的气场牵引之下,文曲星君面部神态变化。
可刚才他失声惊叫,并不只是因为文曲星君对他怒目而视……还因为那时候他突然听见了一道声音!
声音好像是从天上传来,又好像是从他的心底传来,它在他脑袋里炸响,炸得他整个人都忍不住哆嗦起来,直到现在还不能平息身上的颤抖。他听见那道声音隆隆作响,像雷音一样一下连着一下,等到最后,他脑袋一片空白,惊叫就冲口而出。
叫完了好半天,他才慢慢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响在脑海里的声音究竟在说什么。
也是这个时候,那声音突然开始在他脑海中回荡,录音机一样一遍遍地播放,不管他去想不去想,那一句话都深深刻在他的头脑里:“读书可是百无一用?!”
读书可是百无一用?
读书可是百无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