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冯蒙对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心里想着,林渊坐在了叶开办公桌前方的双人沙发上。
对面还有一张沙发,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认为那是叶开的位置。
“那个,一会儿我有病人……不,咨询者要来,可能需要你去隔壁等我一会儿……”叶开一边坐下,一边低声对林渊说道。
“没事,我刚跟着冯蒙上了一节美术课,不想再上一节,所以来你这边待一会儿。”林渊解释了一下自己过来的原因。
“我给你泡杯茶吧,是自己手工做的茶叶,材料就是这栋大楼里种植的茶树……”大概是看到林渊的缘故,叶开的眉头松开了一些,他站起身,走到旁边的柜子里,正要开柜门拿茶叶。
忽然——
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的身子一僵,手中的茶叶罐跌落在地板上,他的头微微颤抖着向门的方向望去。
捡起地上的茶叶罐,林渊也看向同样的方向。
大门处传来“咚咚”两声门响,然后又是两声。
伴随着一道好听的男声,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我来了。”声音不高不低,很有礼貌,让人不由得猜测声音的主人是不是也和声音一样妥当知礼仪。
而事实上,声音的主人确实很妥当,也很知礼仪。
门被轻轻打开,然后再被轻轻关上,声音的主人转过身来,露出了全身。
他穿了一身黑,黑色的鞋子,黑色的长裤,还有七分袖的黑色卫衣,这样一来,就显得他露在外面的皮肤格外的白,近乎苍白。
他站在那里,笑意盈盈。
直到——
看到捡起茶叶罐站起来的林渊。
笑容瞬间不见,少年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讶?惊慌?呃……总之是一种叶开从来没有在对方脸上见到过的神色。
“阿……阿渊,那个……我没病,身体没病,心理也没病,我只是……敲错门了!”结结巴巴的说完,少年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林渊:“那个,阿渊,今天的天气好好哦”
林渊:……
沉默的将茶叶罐塞到叶开手里,林渊看了看窗外:“是挺好。”
然后他就看向对面乖巧看着自己的大男孩:“对了,我查过《现代汉语字典》了,第3090页的倒数第二段,没有深这个姓。”
目瞪口呆的看着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林渊,刚刚推门进来的男学生——深白,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
林渊若有所思。
“怎么,阿渊,有哪里不对吗?”冯蒙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看了别提多少遍了,什么都看不出来?果然,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不,我什么也没看出来,就是想多看一遍而已。”林渊并没有说谎,因为他确实什么实质的东西也没有看到。
然而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是真的。
“保险柜里,除了学生作业以外还有其他的东西吗?”站起身,林渊转头问自己的老友。
“还真没有,我平时也就用保险柜放放学生作业,就连自己的包都不放进去的,学院的安保做的不错,从来没有失窃事件发生,不过,以后看来我得把包放进去了,等等——放进去似乎也没有用啊……”一开始冯蒙还在回答林渊的问题,到了后面,他已经是在自言自语了。
“不过那个贼偷学生作业做什么呢?不是我对自己学生们的能力有质疑,实在是那些画就算卖也根本卖不出去,唯一就一副精品,就是被叶开说学生心理有问题的那副,对了,那幅图没有在里面,还没等我把学生作业放进保险箱,那个学生就把自己的作业拿回去修改了……”继续自言自语着,冯蒙无意中又吐露了一点信息。
林渊看了看他,然后眉头拧了起来。
没错,冯蒙说的没错。
那些画,确实看起来毫无价值,然而既然会被偷,那么一定有被偷的价值。
“如果对方没有偷到想偷的东西,他们一定会再来的。”最终,林渊只对冯蒙说了这么一句话。
“咦?阿渊你这意思……是让我以后继续把学生作业收上来放在保险柜?”冯蒙抖了一下肩膀。
“如果你想知道作业被偷的原因的话。”林渊淡淡道。
在他看来,这件事应该和冯蒙无关,作为普通市民,冯蒙其实没有必要继续涉险。
是的,涉险。
如果继续调查这件事的话——
“不过更好的办法,就是以后你不要再收作业了。”林渊最终给了冯蒙这样一个建议。
“我也这么觉得。”点点头,站在冯蒙的立场,他着实不希望再发生任何事情了。
“对了,阿渊,接下来我要去上课,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上一节课看看我上课的英姿?我记得你会画画的,要不要听一节?以学生的身份?”原本也没指望林渊真能查到什么,毕竟连警察都过来过了,冯蒙其实只是不希望老友总是憋在家里,外加是真的担心叶开。
林渊没有拒绝。
没有拒绝的原因自然不是真的对冯蒙“上课的英姿”感兴趣,而是他想进一步看看,冯蒙的课堂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以至于吸引到了那么高杆的贼。
这一节是机械系某个班的学生们的美术课←根据冯蒙的介绍。
机械,一听到这个词,林渊立刻想到了某人。
想到某人也是这个学院的学生,他一开始还想会不会刚好在冯蒙的美术课上遇到深白,不过世上果然没有那么多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