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你可以试着给客人们清洗彩绘了,仅限彩绘,纹身还是要我们来。”仔细检查过后,林“老师”给他颁发了“从业许可”。
“好……”大概是心里的失落感还没消失,深白答应的有点垂头丧气的。
今天宗恒的店里特别忙,即使到了下班的时间,之前已经在排队的客人们还没有接待完毕,他们不得不再次加班,而这一加,就加到了晚上十一点。
好在明天早上没课——林渊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不过早上没有课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意味着一场懒觉,而对林渊来说则没有任何影响,该干什么他还是会去干什么,他的作息并不会因为头一天的疲劳抑或第二天没课而改变。
然而第二天,他的作息却注定要改变了——
晚上,忙碌了一天的林渊去洗澡的时候,忽然,他发现自己的胳膊上有一只黑猫出现了。
不是深白的猫,然而又是深白的猫,确切的说,是深白下午描绘在他胳膊上的那只彩绘猫。
林渊仔细观察着那只猫,无奈下午的时候,他只是出于教学任务而已,当时他并没有仔细观察深白画在他胳膊上的猫,然而仅凭仅有的印象,他总觉得现在出现在他手臂上的猫就是深白下午画得那只。
然而,
下午的时候,深白分明已经成功将这只猫洗去了,他亲眼所见,还仔细检查过的。
几乎是立刻的,林渊想到了那些受害者身上的彩绘,虽然不知道其他人的,然而其中一名受害者身上的彩绘却是他亲手洗掉、然后,第二天当她遇害的时候,那个彩绘却又离奇的再次出现在她身上了……
深白已经回家了,第二天一早有课,林渊早在九点的时候就打发他离开了。
将自己胳膊上的狸花猫拍了一张照片,林渊用手机将照片传给了深白。
“ヾ阿渊,你什么时候把我给你画的彩绘拍照啦?我都忘了拍照,正觉得可惜呢!”
“))”末了,他还补了一个表情,活灵活现的,仿佛深白本人就在他眼前。
然而,此时林渊的心情却是严肃的。
“你确定这是下午你画在我身上的彩绘?”好些时候不用短信,他的打字速度又慢了回去。
“当然!一毛一样!分毫不差!”
看着自己的胳膊,林渊怔了怔,直到手上的手机又震动了两次,他才重新看向屏幕,然后一字一字打到:
“这是我刚刚拍的照片,下午被你洗掉的彩绘,又出现了。”
“!!!!!!!!!!!!!”
连表情图都来不及用,深白直接打了一串感叹号过来。
“不止她身上的图案是彩绘,周围这……几位……身上的图案也是彩绘。”站在另外两具尸体前,林渊抬起头来:“抱歉,为了确认,我看了一下旁边两位伤口的情况。”
“哎?”阿三小姐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醒过味儿来:“等一下,我们现在的搜查方向是纹身师,如果要是彩绘的话……”
林渊点了点头:“彩绘师是另外的人,范围可能会更广一些。”
在现在这个社会,主要是像黝金市这样规范的大城市,想要成为可以正式营业的纹身师,是需要考取相应的资格证书的,除此之外,相关部门还会定期检查,检查纹身师的投诉记录、检查纹身店的卫生情况,毕竟,纹身是要在客人身上制造出伤口,这就有了血液接触的机会,除此之外,还要使用颜料染色……这些都存在安全隐患,有相关部门把控,消费者上门也会更加有安全上的保证。
而彩绘则不同,门槛相对较低,任何会画画的人……某种意义上都可以做彩绘师,他们有的是化妆师,有的是画家,有的甚至只是喜欢绘画的人……
彩绘师的人数范围,大大扩大了。
“你们确定吗?”阿三小姐说着,主动拉开了旁边几具尸体上的盖布,宗恒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作为普通人,这些尸体的样子对他来说刺激还是大了些。
林渊也只是表面看起来镇定。
从小生活在和平的山海镇,现在老年人普遍长寿,山海镇老人的身体又比外面人的更好,连葬礼都没参加过一场,他何曾见过死人?
不过,对他来讲,此时此刻,房间里的九具尸体并不仅仅是“死人”这样一个说法而已。
她们代表了“死亡”。
就在不久之前,她们还是活生生的人类,而现在,却只能静静躺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看到如此多尸体陈列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林渊脑子里想到的却是这些。
走上前去,从第一具尸体开始,他认真检查起来,宗恒也跟了过来,两个人齐心协力,没多久便将所有尸体上的图案确认了一遍。
“没错,全部都是彩绘。”林渊肯定道。
“这就有点糟糕了,搜查方向错误……”阿三小姐皱起了眉头:“怎么法医报告也没有说明这一点……”
法医课要下个月才开始第一节课的林渊:……
“现在的颜料技术发达,纹身技术也发达,纹身创口极小,如果不是业内人士的话,即使是法医也有可能认错。”
尤其是媒体从一开始就将这些图案定义为“纹身”,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定义,民众也好、警察也好、甚至法医……其实都会受到错误引导,继而一开始就忽略了彩绘这个可能性。
“我们刚刚布置了大量人口去搜查市内的纹身师,现在看来,这个搜查可能不够。”纹身师可以做彩绘师的活儿,然而能做彩绘师的人实在太多了……
对于现代人来说,彩绘实际上是个很普遍的事儿,如今的社会对人体身上的图案没有偏见,只要是喜欢,你可以把自己喜欢的图案尽情的放在自己的皮肤上,不过,有的人怕疼,有的人则是心情不同、喜欢的图案不同,就像指甲彩绘一样,如今皮肤彩绘是一件很寻常的美容方式。
大到美容店,小到路边,只要有颜料,有画笔,很多人支个摊子就可以给客人在相应部位彩绘,而客人对进行彩绘的地点也不讲究:毕竟彩绘不是永久的,不喜欢的话,擦掉就可以,大部分的彩绘收费也很便宜。
“对了,我记得你刚刚说了,今天一名死者生前是在公司举办的音乐节上被彩绘的,除此之外,也只有她在彩绘过程中感受到了疼痛,对不对?”忽然想起林渊之前说过的话,阿三小姐看向他。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