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深白的心里也没有急躁了。
直到林渊终于将手中的书第三遍看完,他抬头看了看表,躺到学习室里的沙发上睡着了,而深白也终于摸到了一点点“封印”的关键。
“果然很厉害呢”看看自己的手,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此时由于使用过度而微微颤抖着,深白的声音也微微颤抖着,不过却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兴奋与激动。
第三天,林渊一醒过来,深白就把自己的研究结果“上报”了。
“还是阿渊提醒我的!阿渊问那个人当时到底在想什么,说如果是真正的好人就一定会把画毁掉,我顺着阿渊的思路想下去,感觉阿渊说得对。”
“那个人能够封印这幅画,应该能力足以将画毁掉。”
“这样来分析的话,画画的人厉害,封印画的人只能更厉害!”
“因为之前的经历嘛我已经大概掌握到如何将暗示注入画面了,于是就想着能不能试试看将暗示封印掉。”
“这不果然!我这是学会了更厉害的东西啊!”
一脸的表情,深白对林渊诉说着自己的思考过程。
对于深白的感谢,林渊:他当时真的只是随口问了那么一句话,所谓的“阿渊的思路”,真的完全不存在的,后面那些根本完全都是深白自己想到的。
心里这么想着,林渊环顾了一下四周:桌子上,地面上,到处都是废弃的画,光看这个量就知道深白昨天夜里有多努力。
这是普通人一晚上都制造不出来的量。
他将桌子上最上面的一幅画拿了起来:“这是被封印前的还是后的?”
不知道是不是太迟钝的缘故,他真的完全感觉不出来的。
“是还没有被覆盖的。”深白赶紧回答道。
看看旁边的油画笔,林渊鬼使神差的把它拿了起来,然后沾了最熟悉的黑色颜料,开始在这幅画上涂抹起来。
模仿深白的涂抹方式,他难得没有中规中矩的画画,而是在上面胡乱涂了一些反方向的线条,直至将画布上之前深白留下的红色颜料盖住为止。
然后——
“哎?”将林渊的涂鸦拿起来,深白愣住了。
“阿渊,说实话,你昨天晚上看的书根本不是什么‘刑法总论’,而是和我一样在思考封印的事吧?要不然,你怎么一次就成功的将我的画封印啦?!”深白对林渊道。
林渊皱眉:“封住了吗?我刚刚只是随便画了一下而已。”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昨天看的书是‘刑法总论’?我们明天要考的两门课里明明没有这门课。”‘刑法总论’要下个星期考,自觉已经将明天考试的两门课复习到可以通过程度的林渊只是提前准备而已。
一脸心虚的看看前方如今是不透明状态的墙,深白左顾而言他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然后,两个人将房间里深白制造的各种废纸收集在一起,放进房间里的壁炉,一把火将它们全部烧了。
好人的做法——清理壁炉里灰烬的时候,深白脑中忽然冒出来这个词。
拍下来的美人鱼被深白放到自家高层公寓的游泳池里了←反正深白平时也不爱运动,游泳池基本上都是空闲的;
拍下来的那副画则被他挂在了客厅中,没有盖盖布,就那么正大光明的挂着。
林渊着急火燎复习功课的时候,他还把那张画的完整画面小心翼翼用毛刷子清理出来了,然后,在画的左下角看到了另一个签名←这应该是里面这幅画的创作者。
“是一个叫托马的人,没有听说过这个画家,可能只是业余爱好者,又或者是不出名的画家吧。”深白这样对林渊说。
“我有一个猜想:外面这幅画是为了掩盖里面这幅画的存在而创作的。”一边凝视着刚刚挂好的画,深白一边继续分析着。
“这幅画一开始的恶意一定更强。”
“就像一个黑洞,散发着无边无际的‘恶’,那个时候,别说看到它的普通人了,恐怕就连和它待在一个房间里,甚至一片土地上,大概……都会被吞噬吧?”
深白歪了歪头:
“直到某一天,那个名叫瑾的人注意到了这幅画,然后用颜料在原本的画面上又覆盖了一层新画上去。”
“那副画的绝大部分恶意于是便被封印了。”
“嗯封印这个词,用在这里挺合适呢”深白摸了摸下巴,走了一下神,然后很快继续原本的话题:
“搞不好当时是完全封印也说不定,只不过时间久了,原本的颜料有部分脱落的缘故,原本的封印不太牢固了。”
“发现了这样的画直接将画覆盖上,某种程度上那个名叫瑾的人——”
“那是个好人。”
深白总结道。
林渊却皱了皱眉头:“也不一定吧?如果能把恶意封印的话,那他应该也可以直接将画毁掉吧?”
“只是封印,并不毁掉这幅画,那个人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深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画。
如今在他面前的是那副去掉“封印”的原画。
那股恶意在上面还有留存,只不过完全无法对现在的深白产生任何影响了。
他的思路已经顺着林渊刚刚那句话往下走了。
他现在面前是那副原画,他是站在画前感受到这幅画中恶意的人。
三百多年前,那个名叫瑾的人大概也曾和他一样站在这里欣赏过这幅画。
多年以前,多年之后,同一幅画,不同的两个人,
隔着空间与时间,他们的身影和思绪慢慢重合了……
阿渊说得对,大概是只有“真正的好人”才能明白“真正的好人”会怎么做吧?如果是阿渊那样真正正直的好人,有能力封印这幅画的时候,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毁掉这幅画,毕竟只有这样,这幅画才不会波及到更多人。
而他却觉得封印起来就已经算好人了。
如果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