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如果有人离得足够近的话,他甚至可以听到那一声细小的脆响。
那是指骨被掰断的声音。
尽管不是致命的伤,但是加尔文知道指骨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硬生生掰断会是一种多么巨大的痛苦,那种痛苦足以撕破所有的伪装,无论“维吉利”为了伪装成哑巴做了多大的努力(不关怎么说他现在看上去可真像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人),在这样的突然袭击下依然会不由自主地痛呼出声。
这是一个有些太过于简单粗暴的方法,不过好用就可以了。加尔文仔细地观察着痛苦中的“维吉利”,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维吉利”并没有在这样的痛苦中尖叫出来——相反,他就像是真正的哑巴一样,只是发出了好几声包含痛苦的“嗬嗬”声。
然而他的痛苦是真实的——加尔文看到“维吉利”瞬间变得苍白的脸和嘴唇,年轻人痛得脸身体都蜷缩了起来,肩膀在发着抖。
“嗬……”
他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呜咽。
“维吉利”用另外一只手抓住了被加尔文掰断的那只手指,然后按在自己的腹部,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某种天真无邪的柔弱的动物,正在企图用身体藏住伤口。
加尔文皱紧了眉头。
“维吉利”看上去简直无懈可击。
加尔文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真的正确: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维吉利吗?虽然有着同样的头发和眼睛还有容貌,可是他跟酒吧那个公子哥的神态和气质却是如此的不一样,更何况,这个“维吉利”还是一名哑巴——至少他表现出来的是。
从楼梯的上方传来了其他人的脚步声,加尔文听到那个脚步声在台阶处犹豫了一瞬。很显然,这名路人已经看到了加尔文和“维吉利”之间的冲突,就跟这栋建筑物里的所有其他居民一样,那个人保持着安静,几秒钟之后,脚步声转向了楼上……看起来这是一名不愿意惹事的路人,但是你很难保证下一个路过这里的人也会有同样的好习惯。
加尔文有些动摇,在思索了几秒钟之后,他扯住“维吉利”的衣领,一把扯开噶吱作响的房门,然后将那个举止怪异的大个子塞进了自己的公寓。
在呼吸到加尔文这个单身汉房间里略显浑浊的空气后,“维吉利”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他几乎是本能的朝着加尔文的沙发踉跄走去,企图跪在加尔文沙发旁边那一块小而旧已经掉毛的地毯上,然后他偏过了头,目光晶莹,深切地看着加尔文。
加尔文的额头跳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维吉利”现在的模样让他感到全身上下都不太舒服……就像是有什么粘稠的东西包裹住他的身体一样,那种强烈的异样感让加尔文背后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再那样看着我……我就用勺子把你的眼珠挖出来。"
加尔文瞪着“维吉利”,缓慢的,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
他没有容许“维吉利”待在沙发旁边,相反,他踢了那个家伙一脚,将他赶进了浴室。
“维吉利”在被加尔文脚尖碰触到的瞬间痉挛了一下,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粗哑嘶叫。
加尔文在听到他的声音后,鸡皮疙瘩变得更加明显了。
“闭嘴。”
他粗暴地吼道,然后他摸出了一副手铐将“维吉利"锁在了马桶后面的水上。在这个状态下,“维吉利”不得不以一个相当别扭地姿势半跪在马桶和浴缸的缝隙里,原本就狭小的浴室在塞进他这样的高个子之后显得比之前更加紧迫。
在加尔文站在“维吉利”面前审视着这个怪人时,“维吉利”的头几乎只要往前探一下就能碰到加尔文的大腿。
在潮湿的空气中,“维吉利”沉重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明显。
然而加尔文并没有注意到“维吉利”逐渐充血地耳根,他转身离开了浴室,片刻后他回来了——带着一些让人不太容易放松的工具。
钳子,电工夹,刀片,一些铁丝。
他随意地将那些布满肮脏机油的工具扔在了洗手池里,然后弯下腰,用手指捏起了“维吉利”的下巴。
加尔文可以从“维吉利"那浅薄荷色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呜——”
“维吉利”发出了一声呜咽。
“我不喜欢跟人废话。”加尔文盯着“维吉利”说,“我并不喜欢折磨人,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会——”
加尔文瞥了一眼洗手池里头的工具,然后视线回到了“维吉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