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文忽然意识到——也许这才是真正的里德。
这个男人天生便适合这样的场合,他是一个由金钱和权利浸染而生的人。
“你到底是谁?”
加尔文忽然开口道。
里德的动作飞快的一僵,他端着酒杯回过头来,有些惊讶的看着加尔文。
“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加尔文呆呆地看着里德,几秒钟之后,他颓然的放松了身体,任由身下的沙发缓慢地将他包裹住。
“我真讨厌承认这个,但是这间套房确实很棒,”加尔文怀疑自己现在看上去就像是那种乡下佬,“你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订到这种地方。”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同伴肌肉正在衣料下方微微颤抖。
“应该感谢我那位讨厌的老爹,是他强迫我去英国读那所该死又恶心的私立学校的。当时的他宣称只有在那种地方我才能找到恰当的玩伴……”里德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然后他妈的他竟然说的很对。这间酒店最大股东的儿子是我的好友,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在这里住到你不想住为止。”
“哦,拜托,不要。这种地方会让我拉不出屎来。”
加尔文故作轻松地发出了刻薄的嘲讽。
他很清楚所谓的“住到不想住为止”只是宽慰之词。无论是多么豪华的套间都无法逃避他正在面对的现实:他,加尔文,一个在天使镇制造了惨案的人,一个逃犯,当然,可能还有一个额外的身份,一个已经发病了的精神病患者。
“我是说真的,只要你想,你可以尽情享乐到升上天堂为止,我会为你办到的。”
加尔文听见里德低语道。
他的语气是在太正经了,反而加深了那种可笑的程度。
“哦,别这样,要知道昨天晚上的那玩意可是差点儿把我拖到地狱去——”
而在这一句话之后,他和里德同时安静了下来。
那一小段沉默突兀地停留在两人之间,像是刚磨好的厨师刀的刀尖那样刺破了加尔文与里德竭力营造出来的轻松气氛。
噗——
你仿佛可以听见气泡被戳破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当然,也许也只有一瞬间,里德叹了一口气,在这场无形而微妙的拉锯战里他率先投降。
“我觉得待会你会需要这个。”
里德端着杯子回到了加尔文的身边。
然后他将其中一只盛满了威士忌的玻璃杯放在了加尔文的手边。
加尔文盯着杯子里的冰块看了一会儿,他便有些惊奇地发现这种豪华酒店里就连冰块看上去都比他认知中的要更加透明——没有一丝白色的痕迹,晶莹剔透得像是手工玻璃。
里德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唔,很遗憾,冰块用的是模具制成的——我以为他们至少会准备手工凿的冰块才对。”
“对我来说都一样。”
加尔文无所谓地嘟囔道,然后他抓起那只杯子,仰起头,将金黄色的冰凉酒液一饮而尽。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那异常苍白的脸上终于染上了些许血色。
紧接着,他对上了里德的视线,一字一句地开口道:“让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吧——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里德的瞳孔微缩,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颤,冰块撞击在玻璃杯壁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