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辞闻言微噎,旋即低低笑出了声,“嗯。”
嗯什么嗯,方拾一在心里想着,推了推应辞抵着自己肩膀的脑袋,“还藏着掖着多少事?坦白交代。”
“没多少事。”应辞说道,抬头看向小法医,沉默了半晌,忽然问道,“疼不疼?”
“疼死了。”方拾一斜眼看他,“我说不疼,你信?”
应辞抿抿嘴,垂着眼没说话。
素来只活跃在总署传闻里的应队,雷厉风行,果敢锋利,现在这幅模样要是被总署里的那些同事看到,恐怕是得疯了。
但是好像额外又增添了几分特别的魅力,就好像一个始终坚硬的男人,忽然敞开了一条缝,窥到其中柔软,让人欲罢不能。
方拾一轻吐出口气,说起来他比应辞还要年长一点,倒不是说有种看小辈的心软——毕竟应队长着长着成年后,就比他看起来还要老成了——就是他对上应辞,总是没招。
“那你呢?疼不疼啊?”方拾一反问他,应辞把他从地府里拉上来,行的是造反逆天破矩的事情,也不比他好哪儿去。
“没你疼。”应辞看着他,说道。
方拾一:“……”
诶哟,酸,真酸。他心里想着,嘴角却弯了弯,典型的面上嫌弃心里美滋滋。
大佬谈恋爱,什么苦难都不放眼里,过去的就该烟消云散,照旧谈笑风生。
“干等那么多年,看得见吃不着,难受么?”方拾一看不得应辞这样看着自己,他凑近应队,哑下声音问道。
应辞眼底的颜色像晕开的墨,深得让方拾一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玩火玩火玩火。方拾一脑海里串过一串刷屏的黑底白字。
“还好。看着你守着你从白白嫩嫩的团子模样,长成大白团子,也是不一样的感觉。”应辞说道,“反正我有足够长的时间,有这样一段回忆也别有感觉。”
团子?损他没身材?
方拾一不服,紧接着又想到自己“童年记忆”里那个很有安全感的怀抱和背影,他张了张嘴又闭上。
“嗯?”应辞看向欲言又止的小法医。
“你不觉得有点?”方拾一尝试暗示:像个暗中观察的怪叔叔。
应辞顿了顿,花了几秒钟时间和小法医的脑回路接轨上,顿时脸黑了下来。
“我只是确定你安全。”
方拾一干咳两声,“那干嘛不是你亲自带着?”
“你在我身边目标太明显。”应辞摇头说道,何况要真把他当爸了,他找谁哭?
“……说起来,那对夫妻是?”方拾一想起自己记忆里并不怎么清晰的家庭温情,问道,“袁叔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应辞微微点头:“带你出来后不久,我接到消息,有东西也从底下趁乱逃出来了,本和你关押在同一层里。”
“从那一层里逃出来的不是犼?”方拾一听应辞话里的意思,微微皱起眉头。
“不是它,是什么还不确定。”应辞说道。
尽管不确定是什么东西,但是被关在十八层,不是罪恶滔天,就是实力强横得不得不用十八层的狱火来压制,又或者是两者兼备。
也正因此,应辞才不敢把方拾一放在身边。
“我让那对夫妻照管你,他们是水蛟化形,本想至少能让你平平稳稳度过成年,却没想到后来出了意外;袁平是异人,有很多自己的渠道,消息精通。”
他把人带出来后没多久,方拾一就在他眼前忽地缩小成了几岁的小娃娃,再一眨眼,就只剩下一团奶香奶香的白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