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问话让梅亭芳记起了就发生在刚才的噩梦般遭遇,她瞳孔猛地一缩,浑身颤抖起来,她在椅子上疯狂扭动,紧张地看着方拾一,扯着哭腔道:“你们快把我松开!这个房间闹鬼!有鬼啊!”
“鬼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也不会无缘无故缠上一个无辜的人。”方拾一微微一笑,他抬手轻轻放在梅亭芳的肩膀上,看起来轻飘飘的动作,却是让梅亭芳怎么也挣扎不了了,仿佛又千斤顶压在她的肩膀上。
方拾一看向梅亭芳,轻声问道:“为什么你总会撞见鬼呢?你要是不知道答案的话,恐怕没人会知道答案了。”
梅亭芳只是一味的摇头,死咬住下唇,脸色煞白。
“没有答案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帮助你。”方拾一见状,脸上表情蓦地冷淡下来,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瞥着梅亭芳,淡淡道,“既然你还是一样的反应,那么我们之后不会再来了,祝你好运平安。”
他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不要!”梅亭芳尖叫一声,方拾一脚步微顿,依旧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梅亭芳见状慌了神,她紧紧抓住椅子扶手,指甲深深嵌进了木屑里,她眼见着方拾一走到门前,才一叠声地尖叫着喊道:“我说!我说!”
方拾一微眯起眼,转过身来:“你将承诺保证接下去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不掺任何虚假的?”
“……”梅亭芳迟疑了两秒,见方拾一眼色微冷,连忙点头,“我保证!”
“那好,那我们就先聊聊刚才发生的事情。”方拾一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下巴微扬。
梅亭芳嘴唇颤了颤,慢慢回忆起来:“大概就在一两小时前,我听见门外有敲门的动静,我透过猫眼往外看,看到是一对年轻情侣正靠着我的房门亲热。我觉得恶心,就想开门把他们轰走……”
她开始讲起来,讲到打开红酒放置安眠药的时候,她不着痕迹地停顿了几秒,掩着眼假装抽泣。
楚歌捂着被挠伤的眼角,冷笑一声,说道:“我劝你仔细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要想着糊弄我们。我们没有义务救你,耐心也是有限的。”
梅亭芳略显诧异地放下手,看向楚歌,没想到楚歌会看穿她的心思。
她重重咬着嘴唇,在坐牢与被鬼怪缠身之间很快做出了选择——
“是的,我用安眠药将他们灌倒,然后把女人丢进浴室里,用衣架扣住她的脑袋——”梅亭芳说道。
“衣架?”楚歌挑挑眉。
“省力。”梅亭芳看了楚歌一眼,“淹死了她后,我又把她的男友杀了。在我打算处理她男友尸体的时候……水晶灯砸了下来,我往后躲开,却发现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她浑身是水,趴在我身后的地板上,歪头看着我……”
梅亭芳说着说着,声音越发轻了下来,她惊恐而疑神疑鬼地左右张望,仿佛那个女人又会突然出现在她周围一般。
“她说……她要来抓我。”梅亭芳喃喃地,说着说着,却忽然止住了话头,她疑惑地抬头看向天花板,“水晶灯……怎么还好好地吊在天花板上?”
她眼里闪过迷茫。
楚歌暗叫不太妙,戏没对好,露馅了……
方拾一见状说道:“你已经昏迷了很长时间了,这边在我们搜证之后都进行过简单打扫,水晶灯也重新换过一个新的。”
他一本正经地胡口瞎诌道,说的话和实际半点扯不上,稍有些常识和脑子的人都得怀疑。
可偏偏,方拾一能把这样的话说得像是真的,极具说服力,加上梅亭芳也着实被折腾得不剩多少脑力思考了,她没有多加怀疑,点点头便信了。
楚歌在旁边看得一怔,不可思议地微张嘴,还是秦浩轻扯了他一把,才让楚歌闭上嘴的。
不愧是方法医,就算他说海里没盐,估计只要方法医稍加艺术添加,就会有人买账。
——楚歌在心里不找边际地想道。
梅亭芳继续说下去,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她是真的害怕了,甚至没有怀疑为什么方拾一一行人会相信她说的话、会了解这种事情,他们不该是科学的执法人员么?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呢?”方拾一忽然问道。
梅亭芳愣了愣,过了两秒才开口,她的声音低柔中带着一丝偏执疯狂:“因为我恶心他们!恶心这种年轻貌美总爱穿得暴露、去勾三搭四的女人,恶心这些不分场合就要卿卿我我的情侣,恶心轻飘飘又腻歪的男人……这些人,对爱情毫不忠诚,甚至还破坏别人的家庭幸福!”